“您意气风发的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当时的报道照片,我一直留到现在。”他笑了笑,“可能是有感而发吧,得知您喜欢我的作品时,我就一直想亲自为您绣一副,于是有了前几天的那副绣像,当时还误点了售卖链接呢,幸好我撤销的快。”
说到这,昂斯特已明白什么,不由一怔。
如他所料,余未明从后座拿出装裱好的绣像,轻轻托给昂斯特。
雄虫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被黑压压的帽檐“压着”,好似失落到透不过气了。
“也许在阁下眼里,我其他才能微不足道,只有刺绣的技艺算拿得出手吧。所以,才那么轻易,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将我停职,不过就算如此,这幅绣像也还是想送给阁下。不,这是送给当年的将军的,就当是圆我一个梦。从今以后,我老实做一只普通雄虫就是了。”
雄虫少校的军装肩上光秃秃的,以往到哪都带着的肩章不知所踪,他孔雀一样骄傲的样子还在眼前,如今已变得灰扑扑蔫嗒嗒,受了不少委屈似的。
昂斯特心脏重重一顿,他接过那副绣像,一针一线都是他亲眼看着绣出的。雄虫那些话,在他心中点燃了剧烈的火焰,让他不知所措。
他......这么伤心。我难道做错了吗?
以那样的理由停职确实过分,但是一只雄虫在军队中弊大于利。......可他确实很优秀,付出了他者想象不到的努力。......不,欣赏他的品质是一方面,军事实操是另一方面。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努力当借口的。......但是军中也有很多不如他的低级雌虫,多一个雄虫似乎也无所谓。......不,低级雌虫很难晋升,和校级军官不同,何况雄虫对军雌影响太大......
在他头脑风暴时,余未明察言观色,适时的说,“我也不想让您为难,朝令夕改是大忌。过几天,我就去接受匹配,找个老实的雌虫结合,乖乖在家绣花带崽。”
他“强颜欢笑”,“知道阁下喜欢看我直播,您放心,不做军雄之后,我就有更多时间绣花了,到时没准阁下会有更多绣作欣赏呢。”
脑中弦霎时绷紧,雄虫的话像一枚重重的砝码,落在昂斯特衡量利弊的天平上。一时间,“雄虫的伤心”“雄虫的不甘”“雄虫要找个好雌虫嫁了”等等念头势不可挡的压倒一切。
昂斯特嗓音干涩,“不,言重了。其实阁下停职这件事,并不是您想的那样,可能是他们误会了。”
余未明嘴角一勾,“惊喜”道,“真的吗?!”他激动地握住昂斯特的手。
强悍地军雌浑身一震,僵直不敢动,“对,我一定会彻查这件事,给阁下一个交代。”
雄虫白皙纤瘦的手掌柔柔落在他手背,“谢谢您,太谢谢您了阁下。”他弯起的眼睛闪闪发光,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明天可以回到岗位吗?我、我还是第一军团的少校吗?”
顶着他期待的眼神,昂斯特缓缓点头,“我会和他们澄清的。”
余未明高兴地眼睫颤抖,又流泪又笑,“真的,真的谢谢您。您不知道,这对我多么重要。就好像我被您认可了一样。”
昂斯特不自觉柔声,“我早就认可你了。”
军雌下车离开时,一改冷脸,依依不舍和雄虫交谈了好几句。临走时又忍不住回头看。
雄虫从车窗探出头,也笑吟吟和他挥手,眼里亮晶晶满是崇拜。
两只虫一时都有意忘记上车时雄虫凶凶的表现,心照不宣地维持此时和谐的假象。
昂斯特走后,余未明坐在车上,抹了把脸。
他调出终端上一份矿山的文件,这是家族给他的生日礼物。本来,在送了绣作拉近关系之后,他就会提出利益交换,用能制造军备的矿山作为代价,换自己复职和出征。如果这样的筹码无法打动他,他便打算用自己的匹配名额,以收纳第一军团昂斯特心腹下属为雌侍作为条件,展现自己的诚意。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他一通表演下,昂斯特军团长轻易答应了他的复职请求,甚至还自打脸说停职是个误会。
余未明无法理解,又隐隐明白。
虽然他一向抵触这样的做法,但好像,雄虫才是对付雌虫的最强武器。
废物雄虫?
余未明突然想笑,到底是废物雄虫,还是雌虫的天敌克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