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霜:“……”
她瞳孔狠狠震动了一下,整个人如遭雷劈,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明月眠。
耍流氓?她?
她?耍流氓?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这么做了么?!
不是在情敌面前出丑,而是对情敌耍流氓……这比她能想象到的最严重的情况还要糟糕一百倍。
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这还是她么???
明月眠一脸真诚地在那唉声叹气,说得跟真的一样,扶霜下意识就相信了,没注意到她那刻意夸张的语气。
扶霜以前从来没接触过明月眠这种人——她虽然行走江湖,不比明月眠天天待在仙山闺中,但其实少与人有这么深入的交流,往来之人,皆是萍水相逢,今日点头之交,明日就各奔东西了。
她所接触到的人大多客气、疏离、有礼。
而明月眠呢?嘴上没一句正经的,时不时逗你一句,姿态轻浮,而且演技还挺好,一不留神就掉进她的坑里去了。
——她指的是这一世的明月眠。
前一世的明月眠并非如此,她那时对扶霜的厌恶是显而易见,直接挂在脸上的,分明是个喜怒哀乐皆毫不遮掩、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性子。
不像现在这个,弯弯绕绕,让人根本分不清她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扶霜面上发热,是真的信了明月眠的话,以为她昨晚断片时真的轻薄冒犯了对方,直到她看到了明月眠那双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胡说八道!”扶霜红着耳朵,冷冷道,“我怎么可能对你……”
她有些说不出那个词,顿了一顿,才迫着自己说下去:“怎么可能对你耍流氓!这不可能!”
明月眠笑眯眯地盯着扶霜看,美人醉酒是别具风情,但美人含怒,也是不可多得、值得一看的美景。
挺值的。
“开玩笑的啦。”好半晌,明月眠才耸耸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真是的,还是——这么好骗啊。
扶霜虽然修为高强,但人真是傻乎乎的,天真到了可爱的地步呢。
明月眠见好就收。她把握着度呢,就像逗猫一样,逗一下可以,但别太过分了,惹炸毛就不好了。
扶霜:“……”
果然!
她一口气堵在胸前,上不去也下不来,好生难受,可是气急了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好抬脚就走。
虽然证实了明月眠的话是扯淡,她昨夜并无轻薄之举,没有出丑,但被人用语言耍弄,难道不是更大的出丑么?
明月眠见她走了,赶紧跟上去。
“别走那么快啊,姐姐,姐姐,等等我一起呀!”
扶霜觉得自己身后仿佛跟了只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小麻雀,明月眠的嘴就没闲着,一直喋喋不休:“姐姐,什么叫你绝不可能对我耍流氓?难道我没有被耍流氓的资格吗?我感觉我条件也还可以吧?”
岂止还可以,明月眠是对镜自赏过的,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就不配被人觊觎、耍一下流氓了?
扶霜:“……”
她闭口不言,怕一搭理对方,又掉进什么套路。
反正这人也没有正经话,跟她说一句都是多余!
“姐姐,姐姐,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的,就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啊。我坦白,其实昨晚的真相是我对你耍流氓了哦。”
扶霜倏地停步。
明月眠始料未及,差点撞上她,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昨夜扶霜迷迷糊糊往树上撞的那副样子,没头没尾地笑了一声。
“……你说什么?”扶霜侧眸看她,眼睛里除了惊诧、羞赧,还有警惕。
现在她已经不会再随随便便相信明月眠说的话了,换句话说,明月眠在扶霜这里已经失去了信誉。
“我这次没开玩笑了哦。”明月眠神情严肃,“我昨天晚上跟着你出去了,看见你差点撞树上,所以伸手拉住你了。”
扶霜:“……”
行了,撞树这事儿不用再提了,还过不去了是吧?是准备刻在她的墓志铭上让她遗臭万年吗?!
明月眠继续道:“把你扶回房间的路上,我们靠得很近,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我摸了你的肩膀、手臂、腰、背大大小小十余处地方,只差一点,我就碰到了你的嘴唇。”
扶霜:“……”
倒也不必说得如此详细。
“事后,我还颠倒黑白,污蔑是你轻薄了我,实在罪大恶极。”明月眠一本正经,“如果姐姐你为此而生气,大可以把这个便宜占回来,我绝不还手。”
说着,明月眠冲着她张开了双手,一副她想摸哪里都可以的样子。
扶霜:“……”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说“任打任骂,绝不还手”吗?
什么叫“大可以把这个便宜占回来,绝不还手”???
扶霜当然不会占这个便宜,她仍然觉得明月眠是在信口胡说,冷冷撇开眼,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明月眠本来也就是口嗨一下,知道扶霜不可能听自己的话。她小跑几步跟上去,直接越过了扶霜,又转回身,在扶霜面前倒退着走,以便能跟她面对面,看清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明月眠笑嘻嘻地冲她歪着头,知道她是面冷心热,所以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姐姐,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哦,那可不许再生气了啊。”
“……”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厨房——扶霜并不知道这村户家的厨房在哪里,一没留神,就被明月眠带着,走到了这里。
扶霜不是很想进去,脚下犹豫一下,明月眠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了进去。
“进来嘛。昨天晚上都那个样子,今天还是喝一碗醒酒汤吧。”明月眠拍拍胸脯,大包大揽,“我来给姐姐做,就当赔罪了,如何?”
“醒酒汤?你会做?”扶霜表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