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吗?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明月眠心想……想到一半,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
“我虽然不能保护他,但如果遇到危险,可以跑回来搬救兵呀。”明月眠胡搅蛮缠,“就算我好好待在山上,如果师兄遇险丧命,那我还能活得下去吗?”
她呜呜假哭起来。
风城:“……”
他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他知道师妹从小心悦于他不假,但是……为什么现在听师妹这番话,如此古怪?
分明是在担心他,可以前他下山办事那么多遭,也没见她如此紧张啊,竟连这种理由都搬出来了,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势。
就好像……是在拿他当幌子似的。
一见女儿哭了,明夜登时慌了:“眠眠,怎么哭了?都是爹不好,爹错了。”
明月眠拿宽大的袖子遮着脸,避免让他们看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掉的模样。
她见明夜哄着自己,可是仍没松口答应,心想,她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耍无赖的古老套路,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适用,经典永不过时。
明月眠忽地捂住心口,身体直接弱柳扶风地倒了下去,装出痛苦之色:“爹,心口痛……”
原身不是有心疾吗?虽然是假的,但明夜和风城可是深信不疑,这设定不用白不用!
明夜大惊失色,一把揽住明月眠,小心地将她放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朝外面的侍者大声吼道:“小姐又犯心绞痛了,快,去把药室的人叫过来!把库房里的碧雪花拿过来!”
侍者知道这事耽搁不得,很快去而复返,药室的医者背着药箱,满头大汗:“阁主,碧、碧雪花已经用完了。”
“什么?!”明夜抬高了声音,“黎国没有送来吗?”
“上次送来的已经用尽了。”医者道,“为今之际,我只能给小姐施针,暂时镇痛,但此法不得长久,还是得要碧雪花这味药才好。”
明月眠本来还在假惺惺地“哎呦”着,一听要施针,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我没事了!不痛了!”
风城劝:“眠眠,别逞强。”
明夜也道:“让大夫看看,不然爹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了……”明月眠欲哭无泪,她直接站起来转了个圈,全方位展示自己现在很好,“就是方才突然疼了一下,现在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了!”
救命!她不要扎针!
好说歹说,千求万求,明夜才扬了扬手,让药室的人暂且先收起针退下了。
明月眠长舒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逃过一劫!
“眠眠,”明夜沉吟片刻,深思熟虑了一番才道,“若是你真想跟你师兄下山,那就去吧。”
明月眠眼睛一亮:“真的?您答应了?”
明夜会改口同意,正是因为见明月眠方才犯了心绞痛的缘故。如今天玄阁的库房中碧雪花已用尽,若要等风城此次前去,将花带回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不如让她跟着去,到了黎国便能直接用药来得方便。
既已想定,明夜点点头,又附上条件:“不过,每三日就得给爹写一封信报平安,平时乖乖跟在你大师兄身边,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爹。”明月眠哪有不答应的。
见师父发了话将事情定了下来,风城也只好说:“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师妹,不让她受一点儿伤。”
事不宜迟,他们商定明日便启程,明夜又拉着明月眠的手事无巨细地嘱咐了好一番,又让侍者去给她收拾东西,才放她们离开。
扶霜全程面无表情。
昨日明夜说她是外人,今日她看着这师门三人谈笑,果然感觉自己是个外人。
她作为局外人,看得分明,看着那红衣女子又是耍脾气,又是跟亲爹撒娇,连装病这种法子都用上了——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她那心疾全是扯谎的。
别人不知道她在装,扶霜可是一清二楚。
她能如此任性又卖乖,是因为有人纵容她。她有爹,有师门,有师兄,有无理取闹的本钱。而扶霜,就只能被他们安排了去向。
根本没人问过她的意见,想去想留。
好一出戏。扶霜抱着剑,面容冷冷,觉得好没意思。
“姐姐,姐姐!”明月眠看着前面的白衣女子越走越快,提着裙摆追上来,气喘吁吁,“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她跟小姐妹出行似的,下意识便要抬手挽对方的胳膊,扶霜忽然转身,凉凉地注视着她。
迎着那冰雪般的目光,明月眠愣了愣:“怎么了,姐姐?”
扶霜冷声道:“你如此折腾,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问的不光是方才书房里,更问得是从相遇到现在,她的全部所作所为。
她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巨大的变数让扶霜心中有些不安稳,生怕这女子打乱自己的计划。
要知道,原文中这一节,她可没有跟着他们下山,而是过了许久才自己偷偷跑下山的。
但现在,明月眠下山这件事在明夜那里过了明路,这就完全不同了——
若是她私自出逃,那么天玄阁上下根本不知道她所去何方,在他人发现之前,扶霜便是将她一剑杀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如今倒好,她直接跟着他们走,风城在旁护着她,这就难再动什么手脚了。
“没什么目的呀。我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明月眠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想跟你一起下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