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还偷了一辆车?”
“然后把它撞到了……”
“哐——”
“放高利贷的人的女朋友身上。”
“但这是那个贱人自找的!”
前面唯唯诺诺,面对讨厌的婊子必须重拳打击!
米姆兹撑着桌子义正言辞慷慨激昂,要不是外面撞门的人那么多,她恨不得抓到那婊子往他脸上抽两巴掌。
埃默拉记得自己的人设,强忍着现在把米姆斯扔出去的冲动,在沙发上侧了个身。
眼不见心不烦。
————
但仿佛老天都在和她作对。
外面的人看他们许久没有动静,砸破了客栈的窗子处扔了一堆浇了汽油的燃烧的巨石进来。一时间窗户的破碎声、地板被砸烂的响声、木头逐渐燃起的噼啪声不绝于耳。
妮芙蒂抱着头尖叫:“我的窗户!”
潘修斯在火焰里头赶紧抢救吃的:“我们被围攻了!快找掩护!”
埃默拉赶紧把赫斯克拉起来:“小心!”
安吉尔把妮芙蒂举起来避开一块巨石:“怎么会这样?!”
维姬跟着潘修斯去抢救吃的,埃默拉赶紧找东西救火,一时间众人乱作一锅粥,各自忙得焦头烂额。
夏利手足无措地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甚至带了点笑意。
“看见了吗?夏利?这才是正常情况。”
“你没必要为这些人而努力。”
“我们的‘臣民’都是坏人。”
他拄着手杖后仰:“你瞧,你造了一家漂亮的客栈,邀请他们进来,给他们提供一切。”
路西法,地狱之王终于把这份对于地狱的不满吐露出来,笑着摊开双手,向夏利展示着这一切。
“而他们!却只会把暴力和混乱带到你们客栈门口!”
“不管你的意图有多好!”
“他们都会让你失望!”
“这就是你想要拯救的人!”
妮芙蒂还在一片混乱里抢救着那点窗户的玻璃碎片,差点就被砸下来的房梁压在身下。
潘修斯赶紧把小姑娘拎起来:“妮芙蒂过来!”
这种时候还管那破窗户!拼起来了你也修不回来了啊笨蛋!
维姬把潘修斯往后扯,也不管会不会在路西法面前暴露身份了,拿着这长枪就冲到门口。
安乐的生活没有磨平女战士的锐气:“所有人,都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这里我来应——”
“不用,女士,交给我吧。”
阿拉斯托姗姗来迟——路西法才不会让他用传送门:“是时候提醒大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哦你总算回来了!”
米姆兹从赫斯克的酒吧台后站起来,再不复刚才畏畏缩缩的可怜模样:“可真够磨蹭的!”
大概是刚才给赫斯克说过“不会有人来招惹我”,现在就被打了脸。阿拉斯托仍然微笑着,但烦躁之下的力量让整座客栈都亮起了荧荧绿光:“提醒一下在场诸位——”
“——别惹广播恶魔。”
————
总之就是,阿拉斯托跟撒了欢儿的疯狗一样去狩猎了。
是真疯,也是真狗。
埃默拉不去看门外惨状,回头开始收拾客栈大厅里破碎的东西。
可惜了他们的布置,辛辛苦苦那么久,如今全都毁于一旦。
配着屋外的背景音,她面无表情地开始清点损失,还没清点到多少呢,就听见那边的父女俩开始聊天。
“看见了吗?我告诉过你什么?”
路西法洋洋得意地声音响起来,指着门外的惨状。
“夏利,罪人都是暴力的变态,铁了心要尽可能多的制造痛苦和破坏,尝试拯救他们真的毫无意义。”
“爸爸!别说了!”
被念叨这么久,就算是好脾气如夏利也有些气恼:“阿拉斯托正在保卫这家客栈!”
“这可能比我希望的要残酷一些……”夏利回头正好看见巨大化的阿拉斯托正叼起一个恶魔塞进嘴里。
咦惹。
夏利闭上眼睛不忍卒视:“但他这样做是为了我!”
“为什么他能对我有信心,而我自己的父亲却不能?!”
哇哦。事情大条了。
埃默拉看着路西法失落下来的脸,想了想,凑过去。
“夏利?”
“嗯?”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夏利嘴里塞了一块饼干——潘修斯特供,女孩虽然纳闷但还是张开嘴咔哧咔哧嚼。
OK,堵了一方的嘴,就先帮忙另一方说话。
“你爸爸他只是太心疼你了。”
左右现在夏利就在她身边,就算路西法不爽也不会动她,埃默拉张开嘴就开炮。
“他害怕你伤心,害怕你在发现自己的梦想实现不了的时候难过,也害怕你付出真心之后又被恶魔的伤害。”
“你的爸爸很在乎你呢。”
女孩明显是想反驳,但是嘴里的饼干还没嚼完,她只能加速,脸颊两侧不满地鼓出来,像个囤粮的小仓鼠。
反倒是对面的路西法,被外人点出来之后不自在地揪住帽子向下扯。
埃默拉抚着夏利的肩膀,冲路西法友好地笑了一下。
“或许他的表现有误,但是我觉得这份心情是不可以否认的。”
“你要知道……”
埃默拉声音放轻了些:“你们只有彼此了。”
说到底,地狱之主也不过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罢了。
啊,父女俩,看见这两个字可真是上辈子的事了。
夏利不是不在乎父亲,只是她觉得父亲的否认有些不合情理。但是埃默拉这么一说,好像……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就像她思念着妈妈一样,路西法一定和她是一样的心情,他们两个又何必互相伤害呢?
眼看着夏利把饼干咽下去之后,迟疑地没有吭声,那么埃默拉就知道夏利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松了口气,又把手里放饼干的盘子往路西法面前递了递:“陛下,这是我们这些住客为了欢迎您,更为了欢迎我们公主的父亲,而做出的一点心意。”
“还请您笑纳。”
管他吵不吵呢,把人先留住再说。
“……您许久没来见过公主了,公主很想念您,不如我们坐下,慢慢说?”
埃默拉轻拍了一下夏利的背暗示,有了之前的作战基础,夏利立刻get到意思。
女孩绞紧手指,怯生生地看着父亲,良久才一闭眼:“是的,爸爸。”
“我……很想你。”
————
“哇——”
“真了不起。”
安吉尔往自己嘴里塞了块爆米花:“几句话就是家庭和睦了……就是(嚼嚼嚼)怎么感觉(嚼嚼嚼)这一幕我在哪儿见过?”
赫斯克托着腮,瞟他一眼:……这么迟钝的家伙也挺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