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来,尝尝我的怒火吧!”
“你是谁?”
“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我是伟大的潘修斯爵士!发明家!破坏建筑师!……”
……
大家都走出客栈来,站在门口听两个人互喷。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切实地感受到阿拉斯托作为广播明星的优秀功底,几句话就噎得那个潘修斯爵士气急败坏。
只要那张嘴对的不是自己,或多或少都能体会到那种用垃圾话喷人的快乐。
“闭嘴!给我受死吧!因为只要我击败了你!V字三人组就会承认我和他们同等的地位了!”
瞧瞧,又一个逻辑不通的。
埃默拉慢悠悠地再一次走出来,在心里感慨。
这位先生既然能知道阿拉斯托和沃克斯关系不和,就应该能想想七年前沃克斯没掐死阿拉斯托的原因——打不过啊。她那老板念念不忘七年的“白月光”难道就很弱吗?如果这个什么爵士连沃克斯都打不过,为什么觉得自己就能打过阿拉斯托先生?如果他能打过沃克斯,那就算不打败阿拉斯托,他的地位也会和V字组同等甚至高于他们。
仔细想想地狱里智商还行的人好像真不多,难道在地狱呆久了还会影响脑子吗?
妮芙蒂爬上阿拉斯托的脑袋:“所以,‘V字三人组’是谁?”
埃默拉顺手把她抱在怀里:“是我以前的老板哦。”
妮芙蒂乖巧地缩在埃默拉怀里嘻嘻笑:“Well——三个坏小子?”
埃默拉回忆一下那三个家伙:“嗯,坏小子。”
阿拉斯托回头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埃默拉,笑容不变,身后黑色的触手向潘修斯骤然迸发。
埃默拉平淡地看着潘修斯爵士的飞艇被晃过来晃过去,有些感同身受的晕眩。她把目光移开,注视着不远处电线杆上的监控器和双手叉腰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安吉尔。
沃克斯也该发现阿拉斯托回来了。
潘修斯爵士终于从那艘奇形怪状的飞艇——说不定在地狱呆久了审美也会被影响——被晃了出来,在阿拉斯托的大笑声中,像块可怜的橡皮糖一样bia到地上。
橡皮糖还想挣扎一下,扯了把阿拉斯托的衣服权当偷袭,被阿拉斯托打到飞起。
真·飞起。
阿拉斯托先生说话不好听,但是做事相当靠谱呢。一个人干一个团的活,直接让她幻视以前在沃克斯手底下干活的悲惨过往。
埃默拉摸摸妮芙蒂的脑袋,妮芙蒂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依偎在她肩膀上,像只小小的猫崽。
阿拉斯托要去裁缝店补他可怜的外套,临走前还留下几个人型生物帮忙修墙。
安吉尔颇有兴致地去和那几个人型生物调情。
夏利确定没有危险就回房间去了,急急忙忙跑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几张写写画画的纸,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想明白。
维姬没回房间打扰爱人的思考,苦大仇深地盯着修墙的进度。
在外面一直站着也挺无聊的,埃默拉抱着妮芙蒂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调着电视台,任由埃默拉给她编辫子。
安吉尔在再三调情后还是没能得手,气势汹汹地冲到沙发帮上坐着,指尖邦邦邦地戳着手机屏幕。
埃默拉看他一副生气的样子觉得好笑,拍拍她身边的沙发示意他过来些,温声细语:“怎么了?”
安吉尔踟蹰着一点点挪到埃默拉身边:“……没什么。”
做出这动作的要是赫斯克或者阿拉斯托,他一定会懒洋洋地瘫在他们身上然后开始进行一些黄暴发言“怎么了果然是没有我感觉到寂寞了吗”“在沙发上就开始吗宝贝?我喜欢”诸如此类的(虽然碰不到阿拉斯托);要是夏利或维姬,他也能很自然地来一句“女的要加钱哦”,甚至“三个人我也不是不可以”这样最终指向都是床的句子。
但是这个女人。
虽然人是很温柔长的也不错,但,好吧,总有一种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的感觉。
有点像……
埃默拉给妮芙蒂的发型最后收了个尾,展示给安吉尔看:“当当当当——”
妈妈?
安吉尔打量那两个松松散散的大麻花辫,好赖是把嘴里那句“土死了”给憋回去:“呃,还,还行。”
埃默拉把小姑娘转过来看看效果,陷入沉吟:“嗯……我觉得……”
看戏的赫斯克一针见血:“丑。”
“其实也还……”
“丑死了。”
埃默拉表情放空,摇摇欲坠:“我的手艺真的一点没进步吗……”
安吉尔叹了口气,长长的手臂把妮芙蒂捞过来,四只手把小姑娘的两条大麻花辫绕了两圈,埃默拉适时地递上皮筋和发卡,一个崭新的花苞头就出现了。
埃默拉把小姑娘旋转360?欣赏一圈,认真夸奖:“妮芙蒂真好看!安吉尔手艺也好棒!”
妮芙蒂自己看不见,赫斯克在柜台里翻翻找找递过来片镜子,小姑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瞧右瞧,独眼亮晶晶地看过来。
安吉尔挠挠头:“还好啦,这种事情又不是多难……不是说你菜的意思。”
赫斯克拎着三瓶酒,在安吉尔旁边坐下:“夸你的时候只要坦然接受就好了。”
埃默拉拿过其中一瓶端详片刻:“果酒?”
“你也就只能喝果酒了,”赫斯克拔开自己那瓶的酒塞,直接往嘴里灌,“……喝那么一小杯就变成那个样子。”
“毕竟酒壮怂人胆?那些问题我一直很好奇。”埃默拉给自己倒了一杯,把酒杯举起借着酒店繁复吊灯的光欣赏酒液摇晃的光晕。
“其实我活着的时候酒量还不错啊。”
“哦,说起来……”赫斯克,某种意义上担当了八卦中心的调酒师好奇地问,“你是怎么下地狱的?你这样的人看起来很正常啊,犯了什么罪?”
“小孩子不能喝酒哦。”埃默拉拍拍妮芙蒂的脑袋示意她把酒杯放下,妮芙蒂不情不愿地把酒杯递给她,“你们猜猜?”
这个女人在晨光里漫步走进这家客栈,解决了他们的问题,又带着满身的秘密在这里栖息。温和柔软安静,仿佛森林中的雾气一般捉摸不定。
“猜什么的,杀人了?”赫斯克没怎么走心,随口一问。
“对哦。”
”那就是……等下?哇哦,真的吗?”安吉尔相当兴奋的凑过来,“真的假的?杀人?哇一点都看不出来!”
“人不可貌相,不是吗?”埃默拉耸耸肩,把酒杯举起一饮而尽,“我也没想到。”
“emm这算是你的伤心事吗?”酒保的胡须抖了抖,“或许我不该提起这个问题?”
“是的,亲爱的,我们换个话题吧。”
埃默拉叹了口气,“我想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想问我的,对吗?”
“这倒也是。你怎么还是现在这个人形啊,我以为所有人下地狱之后外表都会改变的?”酒保拿着酒瓶给她满上,低哑的声音调侃,“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是一只长翅膀的猫啊。”
“哈哈,这个烦恼我想你应该也有。”埃默拉再次一饮而尽,前言不搭后语地笑起来,“衣服很容易坏掉。”
什么?
赫斯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面前的女性白生生的脖颈突然覆上一层浅灰色的羽毛,背后也“哗——”地长出来一对灰色的羽翼,羽翼末端还有一两片黑色的点缀,在酒店大厅里像是发光一样轻轻颤动着。
“呜哇。”
安吉尔感慨 ,伸出手撩拨埃默拉黑色的羽毛尖尖:“挺漂亮的大翅膀。她是喝醉了吗?”
“不,并没有 ,只是觉得这种方式更能直观地解释清楚。”埃默拉接过话头,脖子和手臂上长出羽毛让她感觉有些痒,变尖锐的指甲轻轻戳了戳,“两杯果酒就醉未免也太快了——我的原型是一只鹰,种类不明,大概。”
“这个话题跳跃速度估计是醉了。”赫斯克忽视她的辩驳,“啊,衣服确实很容易坏,但是还有羽毛啊?”
“Nonono,绒毛不就相当于皮肤吗?我并不是很喜欢暴露自己的皮肤,也没有换很多件衣服的资本,更没有非常厉害的法力能让自己的衣服恢复原样,这件裙子后面是需要缝制的扣子……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赫斯克先生每天都裸……”
“Fine,你没醉。”
“很好。”埃默拉满意地放过这个话题。
安吉尔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裸”是裸什么就看见女性碧色的眼瞳落在他身上。
“说起来,安吉尔啊……虽然没看过你的片子,但我以前见过你。”
“?”安吉尔三只手扶着三个人的酒瓶子,还有一只专门护着埃默拉的酒杯以防撒出来,漂亮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刚进门的那一场小风波,“3V大厦里吗?我不记得我见过你啊。”
“对,你当然没见过我。”埃默拉叹息起来,灰色的翅膀拂过他头顶的绒毛,“我很讨厌瓦伦迪诺,是见到他会忍不住吐出来的那种程度,平时都绕着他走的。”
“那天沃克斯要我给瓦伦迪诺送重要文件,没办法假手于人,我只能亲自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