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堂,睡了吗?”韩江贵的声音低沉而焦急。
“还没,怎么了?”严堂急忙问道。
“你奶奶前几天突然摔倒了,幸好严知在家,及时把她送到了医院。”
韩江贵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医生诊断为蛛网膜下腔出血,但还好发现及时,没有需要开颅手术。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她刚刚醒来,说想见见你。”
严堂听到这里,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努力保持冷静,问道:“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但整体情况还算稳定。”韩江贵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严知和家里人都在这儿照顾着。”
严堂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此刻自己无法立刻回到国内,但他希望能为家里做些什么。他想了想,说:“老韩,你能不能帮我跟奶奶视频一下?我想跟她说说话。”
“当然可以。”韩江贵说着,将手机转向了奶奶的病床。
视频中的奶奶脸色略显苍白,但看到严堂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光亮。
她微笑着说:“堂儿,你回来了?”
严堂心中一酸,他知道奶奶是因为想念他才这么说的。他强忍着泪水,微笑着回答:“奶奶,我没回去,但我一直都在想您。您一定要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
奶奶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慈爱和期待。她叮嘱严堂要注意身体,好好学习工作,不要为她担心。严堂一一应下,心中却更加沉重。
挂断视频后,严堂收到了弟弟严知发来的信息。信息中,严知告诉他自己暑假打工挣的钱都用在了奶奶的治疗上,现在有些紧张,希望能从哥哥这里借些钱凑一下下学期的学费。
严堂看着这条信息,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弟弟一直都很懂事,上大学很少向家里伸手要钱,他每次就只需要负担部分妹妹的学费就好。但这次为了奶奶的治疗费用,他肯定是付出了很多。
严堂没有犹豫,立刻给弟弟转了一笔钱,并附上一条信息:“小弟,钱收到了吗?不够的话再跟哥说。”
夜深了,严堂独自坐在沙发上。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幕幕关于家的画面和那些熟悉而亲切的面孔,此刻却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忽然胃部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他站起身,习惯性地走向客厅角落的二手冰箱。冰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冷风夹杂着些许霉味扑面而来,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严堂逐一检查,发现连一片剩菜、一罐饮料的影子都没有。他无奈地关上门,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光线稍显明亮,但依旧带着一丝冷清。严堂打开橱柜,希望能找到一些速食或零食,但除了几盒早已过期的调味料,就只剩下一袋孤零零的面包。
他拿起面包,注意到包装袋上印着模糊的过期日期,正是今天。
严堂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于这种生活状态已经习以为常。他没有任何犹豫,将面包扔进了垃圾桶,仿佛扔掉了对生活的最后一点期待。
回到卧室,严堂开始匆匆洗漱完,就躺进被窝里准备睡觉,此时周围的一切也都陷入了沉寂。
他翻了个身,打开手机进入微信,屏幕上佟远东的好友申请界面仍然停留在那里。严堂点进佟远东的头像,手指对着大金毛虚虚的比划着,却不敢触摸。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严堂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受,或者他该大方一点,坦然的接受微信申请,幸运的话,大家一顿畅聊,还能发现彼此其他的闪光点,说不定对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恶劣。
可是然后呢?人生里能遇到有意思的人数不胜数,值得我们耗费精力去认真对待的事也有太多,或许很快他们都会忘记这次意外的交集,然后成为躺在对方通讯录里的记忆模糊的路人甲。
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他再次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手指滑动,删掉了佟远东的好友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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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什么呆,又想蒙混过关?”佟远东的质问打断了严堂的回忆。
“机场那回也是2次吧?”严堂有点忐忑。
“你就只记得机场那回?咖啡厅那次,你就不算?”佟远东居然委屈上了。
“咖啡厅你也没跟我要联系方式。”严堂觉得无辜。
“我问你名字,你不告诉我!”佟远东理直气壮地控诉。
严堂:“......”
佟远东不依不饶,“我不管,你拒绝了我这么多次,这回必须得你主动加我。”
严堂颇感无奈,今晚也没喝酒,怎么这人像个醉汉那样耍无赖呢?
“好好好,这次我加你。”于是严堂开始摸索出手机,佟远东的脸色才终于开始缓和。
可不管严堂怎么按手机,手机都愣是没有一点反应。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这次是真电量耗尽关机了。
“要不,下次?”严堂有些心虚的望着佟远东。
佟远东的脸黑得跟墨汁似的,他解开车锁,不耐的说:“下车,我要回去睡觉。”
严堂如临大赦,立马下了车。
佟远东这下脸更黑了,他牙关紧咬,额间直冒青筋,盯着严堂的眼神堪比秦香莲憎潘仁美。
方向盘一甩,扬长而去。
严堂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少爷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