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叽哩嘎啦,呷嘎呱嘎。”
“……哦对,我不会说日语。”
我赶紧双目含泪,给金刚比划。
金刚笑着看我。
我哆哆嗦嗦也笑。
“搜跌死内,叽哩嘎啦。”
金刚把我放下了,指着虫子,问我:“啊那他,米诶骂死噶?”——你,看得见吗?
终于有我听得懂的了。
我热泪盈眶啊。
我先点头。
不对我应该说没看见尸体啊。
我疯狂摇头。
金刚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绝望了,心说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麻烦把我埋在家乡高高的柳树下。
不过我那时候很年轻,很机灵,撕心裂肺地朝着楼上用中文喊:“妈啊!妈!救命啊!你女儿要死了!”
我这是快死了啊,所以我喊得声嘶力竭,响天彻地。
金刚没管我场外求助,他进了驾驶室,拎起他亲儿子,抖了抖,然后把手伸进虫子嘴里。
诶,嘴里?
这是懒得遮掩不如直接给我看尸体,然后把我剁吧剁吧埋尸荒野结束我白佳乐短暂还没有上中学的一生?!
我吓得直接哭出来,哭得昏天黑地全无形象,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哭了。
“うるさい。”——好吵。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啊?
我鼻涕眼泪一把抓,懵逼地看向虫子。
虫子嘴巴里,爬出一个看起来和我一样大的小男孩,满头是虫子口水,但是头发好像刺猬扎了窝,表情好像我是一个傻子。
金刚笑着和男孩说,叽哩嘎啦,嘎嘎巴拉。
后面我才知道,金刚在说:“好久没有把你塞丑宝里面带出来了。”
这位看我如同看傻子的兄弟,就是我的一生之敌,伏黑惠。
今天是他和他爹搬家到我家对门的第一天。
伏黑惠和我说:“叽哩嘎啦,これを持って。”——你拿着。
然后给我塞了一个纸巾。
我一边抽泣着,一边看他熟练地也抽出纸巾,把自己身上的虫子唾液擦干净,金刚在旁边指着我和他,在笑话我们。
认识的第一天,我和伏黑有了一个共识。
这个虫他妈/我爸爸,真的是很讨厌的大人。
伏黑他爹的虫子叫丑宝,他娘死的早,他爹是人渣,不想养孩子,但是自己居无定所,怕孩子一回头就没了,直接把孩子塞丑宝肚子里面,带着走南闯北。
伏黑和我见面的那天,是他爹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定要带着他来搬家,他不想去,闭眼还在床上躺,睁眼就在虫子肚。
然后刚从虫子肚子狼狈地里钻出来,就看见我哭得和个大花猫一样。
我们两个都觉得对方像傻子,并且不肯承认那天的我们其实看起来都很傻。
这简直是最可怕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