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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青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向小姐不必绕弯子了,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向小南不可能闲来无事和她说这么多,果然,下一刻,她听到向小南慢吞吞道:“我希望你帮我给墨敬香带一句话。”
“给墨敬香带话,我……”王婉青原想说她根本联系不上墨敬香,下一刻又猛然反应过来,向小南是要她通过她母亲传话。
“什么话,说吧。”
向小南转头看向齐思思,虽未明说,清场的意思却很明显。
“那你答应我,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要做危险的事。“齐思思边往外走,还不放心回头道,“千万记得,不要落单,不要冒险。”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向小南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缓过针扎似的疼痛,才继续开口道:“华尔的人同我保证,一周之内,一定将墨敬香带到我面前。但这样没意思,我和他之间的这一笔笔烂账,亲自算才有意思不是吗?我想请王小姐转告墨敬香,明晚八点,若晴墓园,我一个人,问他敢不敢一个人来。”
这么直白的激将法能管用吗?
王婉青脑海里率先闪过这个念头,然后才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你不会真的打算一个人……”
青山医院对于向小南的身体状况守口如瓶,但即使没有医生的诊断,光看她不正常的消瘦,连走在路上都怕被风吹折了,就这样,她还敢独自对上墨敬香?
不不不,向小南不至于那么蠢。
王婉青看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真有把握抓住他?顾景行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有个万一,只怕他死了都得气活过来。”
更重要的是,如今向小南的安危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她要去冒险,华尔投资只怕头一个跳起来摔桌子。
“其余的事我自会处理。”向小南语气淡淡,“王小姐只需要告诉我,这句话,你传吗?”
王婉青一咬牙,点头。
次日晚八点,大雨倾盆。
向小南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墓园,冰冷的墓碑立在漆黑的雨夜,照不出姓氏。
“嗒、嗒、嗒、嗒。”
身后传来规律的声响,高帮皮筒靴踩在地上,如同雨夜纷扰的序曲。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裂开了。”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断掉了。”
“心脏拿过右手小肠拿过左手,放下头颅放下肝脏,阿南拿起黑色的眼珠在看着。”
向小南指尖发颤,几乎握不住手中的伞柄,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逃,可那熟悉的童声却又将她死死钉在原地。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裂开了。”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断掉了。”
“肺脏拿过右手肾脏拿过左手,放下舌头放下鼻子,阿南割下挂着耳环的左耳朵。”
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那是小北的脸,向小南认得,瑞凤眼,樱桃嘴,漂亮的宛如芭比娃娃的一张脸。
随着这首诡异的歌谣,那张脸慢慢被挖掉鼻子,割下耳朵,剜去眼睛,粘腻的鲜血顺着青白的皮肤缓缓滑落,露出光滑如瓷的头骨。
“阿南!”
向小南猛地向前伸手:“阿南!”
“我的乖宝贝终于想起来自己最好朋友的名字了,真是可喜可贺。”
那熟悉的怪异腔调勉强将向小南拉回现实,手里的伞早已掉在地上,冰冷的夜雨混着后背的冷汗滑下,落入脚边的新坟。
向小南蹲下身,握住伞柄,借力撑起身体,缓缓念出那个名字:“墨、敬、香。”
“直呼长辈的姓名可是很失礼的行为,我可不记得这样教过你。”墨敬香摇了摇头,“真是被顾景行那野小子带坏了,看来还是得我亲自教导。”
“不必装腔作势,被人步步紧逼的滋味不好受吧。”向小南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声音哑的厉害,语气讥讽,“既然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华尔的人确实已经快把你逼到绝境了。从王倩馨那里得知我的传话,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吼吼跑过来,垂死挣扎的困兽,就不要摆什么可笑的长辈架子了。”
这话几乎是把墨敬香的脸面扒下来扔在地上踩了,他阴沉的脸色掩在雨夜里看不真切,片刻后,才重新开口道:“既如此,那为什么不敢转身看我呢?”
古怪的童谣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阿南啊阿南啊,穿著蓝裙的阿南,留着黑色长发的阿南,戴上割下的耳环。”
“阿南啊阿南啊,穿著蓝裙的阿南,有着黑色瞳孔的阿南,收下挖出的眼珠。”
墨敬香手摸向腰间,又往前走了一步,语调阴森又诡秘:“为什么不看我呢?你难道不想她、不想见她吗?”
“她、是…谁?”
“是你最好的朋友阿。是把自己名字给了你,又因为你而死不瞑目的,阿南啊。”
“阿南啊阿南啊,穿著鲜血沾红裙子的阿南,掰断手腕抽出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