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一个牢子颇不耐烦地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却距离栅栏一臂的距离停了下来,看着七王爷,歪着嘴嚼讥讽地一笑说:“想喝水啊?”
七王爷不知其意,点了点头。
“您是七王爷哦。”牢子故意尖着嗓子说:“谁不知道您老一身武艺,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可是连太子都给杀了,我可不敢靠您太近。那这样,我就这样喂给您,接不接得住就全要凭您本事了。您老也理解理解小的,混口饭不容易,可不敢丢了命去。”说完,牢子隔空把水一泼,淅淅沥沥淋了七王爷满头。牢子满意地一笑,转身端着碗走了。
凭七王爷的本事,她原本是可以躲开的。但是此人虽口口声声言说怕死,实则是为了替太子报仇,是已经豁出了性命的,所以七王爷突然不想躲了。七王爷这一生为了假装身份而受的伤不少,比如说因调戏云今而□□将暴揍的那一次,她若想躲开又怎么会躲不开,但怕暴露身份,因此宁可受了伤,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虽然以往很多次都生受了,却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像今天这般心甘情愿。她才知道,虽然四哥立功不多,但其宽仁之行,其实泽披了很多人,连一个牢房的牢子都深受其恩。如此这般的太子,谁又能说不是一个好太子?念及此,七王爷越发心伤。她闻到了一些隔壁牢房的饭菜香味,感觉肚子似乎也有些饿了,但因为伤心又不是很饿。大概也是牢子们报复于她的缘故,她也不打算再伸手要饭吃,免得自取其辱。
七王爷又想到了黑鹰,想到了那天晚上黑鹰和她说的那些话:千万不要再回京城,若有事,一切由他来善后。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晓太子会死?他竟然就是这么善后的?凌云度说过,白驹会为了云莺去杀太子,那黑鹰帮白驹顶了罪,那白驹呢?白驹何在?他居然能眼睁睁地看着黑鹰为自己顶罪?他应当不是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人!难道果然是黑鹰杀了太子?难道黑鹰也喜欢云莺?
七王爷只觉得脑子嗡嗡一团,炸哄哄的,纷纷乱理不出个头绪。
直到很晚很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牢子终于端来一个粗糙瓷碗,里面装着几根青菜,一个馒头。牢子把馒头青菜远远地放在栅栏外边,看也不看七王爷一眼转身就走。七王爷走到栅栏旁边,伸手费了很大力气才把粗糙的缺角瓷碗转动到身边,缩回手去闻了闻,指尖臭烘烘的。七王爷抬头见牢子在远远地望着自己,便叹了口气缩回了墙角。
“七王爷,小的劝您还是吃了吧。”牢子一脸得逞的笑:“再晚些时候,您就算是跪在地上求我们给你这些,也不见得能够要得到。”
七王爷叹了口气:“父皇肯定不知道你们这样对我。”
牢子把声音提高了几度说道:“您别吓唬我了,皇上他老人家正在伤心,还顾得上这些吗。”
七王爷低笑一声:“是,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该当受着。难得你对四哥一片心,我不怪你。”
听完这些话,牢子冷哼一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