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信咬了咬呀,虚身向前问道:“依云小姐看来,若是七弟在此,将待如何?”
云今笑道:“我又不是七王爷,怎会知晓他待将如何?只是想起他的事迹,翻雪山追胡虏,越重洋制蛮夷,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从未中途而弃过,更何况我方有熟谙此中机关通道的人,以此来看,此情此景,他定然不会半途而废。”
田信心情沉重地重新看了看已经永无归路的几具将士尸体,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拿着仅余下些许残墨的布帛走到干将面前。几员将士待将上前护卫住他,都被他挥手退去了。
田信看着干将说:“这位壮士,我们如今既已同乘一船,自当同舟共济。还请壮士指出洞中机关,方便我们图谋布局。”
干将看了田信一眼,接过布帛,见上面只有寥寥一些注解,便说:“我不识字。”
“不要紧。”云今走过来,认真看着那些注解,伸出手比划着:“只需要画出来,这里面的……”
“你的手怎么了?”干将突然抓住云今的手,把她的袖子顺势往腕下一翻,露出疙疙瘩瘩的手臂。
“你,”干将看向云今的脸,见她有意隐在黑暗中的半张脸庞也都全是肿胀,像是蚊子叮咬起来的一层又一层的大包,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原应白皙的皮肤上。干将不能接受一般大喊:“这个洞穴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要出去!”
“你,嫌弃我了吗?”云今平静而温柔的一句话,使得疯狂的干将瞬间平静下来。
小姑娘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我们帮太子拿下这场大功,求他向皇上申请一道旨意,恢复你的平民身份,从此你我相伴,是归于农家也好,是隐匿于深山也好,再也没有没日没夜的追杀,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远离这些纷乱噪杂,永远在一起,好吗?”
干将有些不敢置信,他问:“你……愿意?”
小姑娘突然捂着嘴干咳了两声。
云今看了小姑娘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回脸,郑重地对干将说:“我愿意。只要你不嫌弃。”
“骗子。”小姑娘悲愤地冲云今吼道:“骗子!”
干将捧着云今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转了个方向,把小姑娘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顾不得其他,云今知道事不宜迟,见话语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忙挣开干将,重新把布帛展开说:“所以现在,你先把这幅图画出来。”她回过头,在地上捡了块湿漉漉的黑色石头,往地上浅颜色一些的区域划了几道,见染色很好,就递给干将。
干将重新确认地看了看云今坚定的眼神,接过石头,左手大致丈量了一下布帛的大小,思考一番,右手落笔。
因为诸多人都有高强武功傍身,呼吸声都轻得几不可闻,站满了人的石洞竟安静得过分,似乎只有地板上未尽的水流还在漱漱流淌。。
“沙啦……”干将在布帛上画出了第一条线。田信、云今和小姑娘都屏息凝视看着,云今见布帛跟随着石头的划动起了皱褶,连忙用双手撑在布帛两边使它保持平坦。
干将盯着云今红肿的双手看了片刻,重新低头画线。他起初还用左手不停比划着比例和长短,后来越画越快,越画越顺当,到了最后几乎是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这是那老妖婆练功的地方,只有这里,才有特殊管道能使声音通进洞穴内的各个地方。这里是名剑门训练杀手的地方,这些地方是杀手们休息的地方,这里是自由约架的地方,这里是武器库,这里是……”画完之后,干将又详细地对几个人解说一番。
“哪里是粮库?”田信突然打断干将的话。
干将抬头看了田信一眼,在布帛上某点处指了一下:“这里。”
“我们就去往这里。”田信说:“这叫攻敌之必救。我计划在那里把名剑门一网打尽。”
干将又看了田信一眼,拿起笔在布帛上从左上到右下直至画了一条斜线,又从右上到左下画了一条斜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叉叉。
田信问:“什么意思?”
干将这才捧起布帛交到田信手上:“这里设了一个机关叫‘斗转星移’,只要扳动机关,随时可以把这些空间的位置加以调换。”
所有人一瞬间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