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霄回答:“胡仙师会追踪法术。”
沈朝雪明白了,掩饰不住的羡慕溢出。
修士果然干什么都方便,光他知道的,什么祛尘术、御剑飞行、防护罩,可比凡人方便多了,更不用提那些厉害的攻击招式术法。
可惜原主天生没有修炼的资质,连最基础的五灵根都不是,直接连灵根灵脉都没有。
看出沈朝雪的遗憾,谢重霄沉吟片刻,道:“不必太过伤心,有些术法保存在法器里,凡人也可使用。”
比如沈朝雪当初去紫霄仙宗时父母为他准备的防御法器,特为凡人制造,不需要灵力就能激活,只是需要手动。
沈朝雪点点头。
谢重霄步履不停,又稳又快,不一会儿便下了山。
沈朝雪突然想起来什么,勾着谢重霄脖颈的手用了点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埋进白衣剑修的胸膛里,小声道:“别看我衣服乱,他们没来得及碰我,连我是男子都不知道。”
“……嗯。”
胸前的脑袋毛茸茸的,有几缕发丝蹭到脖颈,带出些微忽视不掉的痒意,谢重霄罕见地有几分不自在。
他不动声色地侧了下脖颈,谁知那颗黑色的毛脑袋蹭了蹭他,紧贴着的温暖柔软触感清晰可见,谢重霄微微一僵。
很快他就来不及在意这点不自在了,滚烫的液体渗透春日薄薄的衣裳,浸湿胸口的心脏,怀里的少年嗓音不复往日的清润悦耳,低低哑哑,掺杂着哭腔:“我差一点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谢重霄喉结滚了滚,半晌才道:“……不会。”
沈朝雪是真的有些心有余悸,他虽然一向镇定,但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也才十九岁,因为病弱两辈子都被保护的很好,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更别提亲眼看见满地新鲜尸体,还差点又体验一次死亡。
刚开始是假哭,被谢重霄一安慰,一时间有些刹不住,喃喃道:“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说什么死生不复相见,如果可以,我想好好活着,活着看你,也许哪一天,你回心转意重新喜欢上我了呢?”
沈朝雪心想,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活着!
谢重霄不知该如何回答,所有人都知道,修士与凡人相爱,注定以悲剧收场。
他们的寿命、能力、乃至所思所想皆不同,差距犹如山堑,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去赌一场注定会输的赌局。
谢重霄不说话,沈朝雪也不在意,有些羞赧地谢过在脑海中着急安慰自己的系统。
他很快调节好心情,坏心眼地用谢重霄的衣服擦掉眼泪,闷闷地说道:“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家被烧了,没了。”
“嗯。”这回谢重霄很快有了回应。
沈朝雪看了看明显不是回家的路,疑惑地问道:“所以你带我去哪?”
“客栈。”能回答出来的,谢重霄有问必答:“你需要上药。”
胡仙师给的外伤药必然是修士用的好药,给沈朝雪用,效果定然比那些凡人大夫开得药好。
大约一炷香时间,沈朝雪脚不沾地,全程被谢重霄抱着一路回城,进了一家客栈上房。
城里没有宵禁,这会儿路旁也不乏过路人,尽管知道这些人不是真实的,沈朝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想下来自己走未果,尴尬地把脸埋在谢重霄怀里,不敢露脸。
两人身上都沾了血,特别是谢重霄,再配上超凡脱俗的容貌,冰冷强大的气场,一路上观察的人只多不少。
谢重霄目不斜视,抱着沈朝雪朝目的地走去,他的字典里似乎没有诸如“尴尬”“羞耻”等字眼,永远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被放在床上,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沈朝雪悄悄睁开眼。
额头一阵凉意,谢重霄正熟练地帮他上药。
沈朝雪微微一愣,看着专注给他上药的谢重霄。
都说人在认真的时候最好看,沈朝雪却忽然发觉,好看的人什么时候都很好看,区别只是好看和更好看。
他被自己逗笑,忍不住弯了下唇。
谢重霄给人上完药,收起药瓶时捕捉到少年唇角那抹弧度,心头涌现淡淡的无奈,瞥了眼沈朝雪,提醒道:“你似乎一直在生病受伤。”
沈朝雪眨了眨眼,不当一回事:“习惯了。”只是病一点和稍微好一点的区别罢了。
谢重霄再度陷入沉默。
“好啦。”沈朝雪扬起笑脸,捏着他的衣角晃了下,软声道:“我想沐浴,你能帮我让小二抬热水来吗?”
谢重霄刚想离开,沈朝雪拽着他的衣角不放,犹如风寒那一夜,不过这回,沈朝雪没有低声下气的请求,只用很平常的语气问道:“明天你就要走了吗?”
谢重霄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沈朝雪。为什么这人有时看起来对他毫不在意,有时看起来爱他深入骨髓,时而放他走,时而又强求,反反复复,反而把自己折磨地痛苦不堪。
情爱是最脆弱无用的东西。
谢重霄原本这么以为,但他想起在山顶上看见少年一反常态,明明脆弱地像一只小猫崽,气势却悍然凶狠地像一头小狼,在那么多山贼面前勇敢地往外跑。
明明受了重伤和惊吓,醒来后第一反应却是为他开脱。明明伤口很痛,为了不让他担心,却可以扬起笑脸,轻描淡写地说习惯了。
情爱真的能做到让胆怯者生出勇气,让软弱者强硬起来吗?
沈朝雪低低咳嗽了一声,惊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谢重霄。
【叮——】
【恭喜宿主,好感达标,爱意值开启。】
沈朝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