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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痛我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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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起了顾临雪的短剑,随即俯身……

只听一声闷响,寒刃刺入了被褥,与顾临雪的脖颈只差一毫。只要榻上人在睡梦中稍稍动身,便会命归西天。

罢了。

阿年说过,不能杀他。

他又恨又悲。

“暂且放过你。”

他从一片狼藉中走过,拾了件干净衣裳披在身上,而后自窗翻出,消失于浓浓夜色。

残月高悬,星辰无几。

冷风之中,他寻去了落祈年闺房。

本是想要讨一番夸奖的,却不料少女从梦中醒来后,见他一身红紫,登时怒火朝天。

“你干什么去了?”

“去,去顾家了……”

“做什么了?”

“……”

“我有说过要你与顾临雪上床吗!”

“……阿年,我……!”

茶桌上的杯盏被人掀翻在地,江离忧一惊,而后眸中浮起一层水雾。

阿年从来没对他动过如此大的怒……

好委屈……

“你是看不懂我的意思了是吗?”

“……”

“说话!”

“阿年,我……”声音一出,竟颤得厉害。

落祈年眉头紧了紧。

“我好疼的,你不要生气……阿年你,不要生气……不要凶我……”

江离忧抽泣着,单薄的身子不住颤抖,那一双红透的桃花眸垂下,不敢去看身前怒气正盛的少女。

“是我不好,我会错了意。我以为,我以为你说我的眼睛像落哥哥,是……是要……”

他哭得可怜,少女终是于心不忍,叹了一声,将他揽入怀中。

“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那种事?”

江离忧在她怀中小声抽泣。

“你当时会错了我的意,心中可有情绪?”

“嗯……”他断断续续地答,“我不喜欢他……很…很讨厌……”

“那你为何不再与我说说?”

“阿年要我做……我便去…做。”

“……”

“笨死你算了。”

她声音冷冰冰的,江离忧看不见她双目的无奈与一丝心疼,泪落得更凶了。

落祈年瞥见他白皙长颈上鲜红的指痕,眸中杀意汇聚,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寒刃射出。

“疼吗?”

“疼……”

“顾临雪做的?”

“嗯……”他可怜兮兮地呜咽着,落祈年眸中杀意更深。

忽而,她扯出一抹笑,阴冷狠毒。

“好。”

顾临雪……

她要顾家满门,为顾临雪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阿年……”

“我去叫人备水,你洗一洗。”

“好。”

“不舒服了便叫我来,我去找药,一会儿便归。”

“嗯。”他泪水汪汪,像只卖乖的幼犬。

落祈年从不会对小动物心软,幼犬白兔,早在她初学武艺参加狩猎时便杀了不下二十只。

可江离忧终是不同的。

他是在落祈年身边长成如今的少年的。

即使她再冷血无情,也会对江离忧好。

习惯是很可怕的,万一哪天江离忧突然死了,她还真不一定能适应。就像父亲死后,母亲痛不欲生,她和阿姊心中也都空落落的。

沐浴过后,落祈年让江离忧上了她的床榻。她将药放在江离忧手边,落下罗帐。

“后背涂不到的地方叫我就好。”

帐内的人没应她。

半晌过后,她见一点声音也没有,便掀开帐子看了一眼。

榻上少年眼尾湿红,手中握着未打开的药瓶,就这样睡了去。

落祈年一怔。

“醒醒,上药了没有?”

“……疼……好疼,阿年……”

“醒醒。”

少年终于醒了来,他喃喃道:“阿年……”

落祈年坐上了床,“背过身去,我将你后背的伤处理一下。”

她褪下了江离忧的薄衫,入眼是近乎骇人的伤痕。她捏着瓶身的手指节泛白,忍下心头怒意后,又细细涂上了药。

……

“好了,剩下的自己来。上完药便睡吧,我在榻边守着。”

少年回眸看她,那一张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阿年,不生我的气……”

“不生你的气,我气的是那个畜生。”

“真的吗?”他语气小心地问道。

“真的。”

落祈年抚上江离忧微潮的发丝,将人揽入怀中安抚了片刻。

泪液洇湿了大片衣衫,她蹙眉,还是,没将怀中人推开。

不知为何,看着自己怀中的少年,她忽地忆起了江离忧初来她们家时。

那时她年龄尚小,不宜与来路不明的孩子共处一室,倒不是因为男女有别,是她戒心实在太高。

一日后半夜,她从梦中醒来,披了件外衣打算去看看她捡来的孩子如何了。

她推开门,盯着床榻,神色淡漠。

人不见了。

她浑不在意。

本想回房不再管的,可身旁的侍女似是不知她的一丝,温声道:“小姐,那孩儿半夜哭了起来,少爷来过,将其抱走了。”

不曾犹豫,她去了兄长房中,推门进入,只见榻上卧着三人。

落承尘侧卧着,怀里躺着的正是瘦弱的江离忧。而在他背后,是眼尾湿红,委屈又可怜的少年盛朝。

少年一只手还紧抓着落承尘的白色里衣不放。

落祈年一挑眉,这下不知道那位大她五岁的少年又要缠着她兄长哭闹多久了。

她压下嘲笑,对于少年的,后令下人抱走了江离忧,又将不安稳的少年放进兄长怀中。

未多停留,稚童被下人抱着,随她回了卧房。

没有过多善意,江离忧睡地,她睡床。

稚童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

良心?

她良心颇安。

清晨醒时,地上空无一人,连床铺都收拾干净了。她发觉原本她丢下床给瘦弱孩儿盖的被褥又重新盖到了她身上。

不对。

她身上盖的,是新的,不是夜里给江离忧盖的那一床。

自那时,她原本的冷漠有了改变。

因何?

她不知。

只记得那孩子觉自己身脏,不敢将自己盖过的被子再给她。只记得,那个孩子小心翼翼地端来水果糕点给她。只记得,那个孩子怯生生地喊她“小姐”。只记得,在她应允后,那个孩子眼眸亮亮的,唤了一声“落妹妹”,一声“阿年”。

只记得,那个孩子鲜血淋漓……

她猛然回神,怀中少年已然昏睡。

“好梦。”

多年来的第一声。

是安抚,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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