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缀满星河,水天一色,同样璀璨静谧。
亦绯天很有情调地掏出一壶珍藏已久的青梅酿,又不知从哪掏出两只精致的酒杯。
酒香袅袅余余。
艄公闻见味道,便赞道:“好酒!”
亦绯天惊喜道:“老丈识货!”便一拍大腿,分了一杯给艄公。
“你要不要?”他转头问白瑕。
白瑕摇了摇头。
亦绯天便与艄公分了酒。艄公喝得痛快,对着辽阔江面唱起了歌来。
“山苍苍哎——”
“水茫茫哎——”
亦绯天带着几分惺忪醉意掀起帘子,坐进船篷中。
“过了今晚,明早就到福荣镖局了。”
白瑕扶了他一把,倒了杯微微有些凉的白开,眉头微皱。
“你似乎不开心?”
白瑕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亦绯天歪了歪头,似乎是嫌热,随手就把面具扯下来丢到一边。在白瑕仍在深思的时候,轻手轻脚爬到了他身旁。
“怕什么?不是有我吗?”
呼吸带着灼热滚烫的气息。
白瑕抬起头,猝不及防被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师父?”
“嗯?”桃花眸敛着一汪晶亮的湖水,正如此时倒映着漫天璀璨星河的南明江水。
白瑕悄悄把身体往后仰了仰,抬手却会触及亦绯天近在咫尺的红衣轻纱,他仿佛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了手,便再一动也不敢动了。
“师父,你不是喝不醉吗?还有事务在身,怎么能如此胡闹……”
他的话蓦然而止。
红衣墨发的美人浅浅淡淡地打了个呵欠,慢慢阖上眼睛,竟就这么睡着了。
“……”
亦绯天轻轻靠在了白瑕身上。
感受到那颗头颅传来的重量,白瑕僵了僵身体,更不敢动了。
他无比煎熬,满心满念只剩下四个字:“师兄救我!”
……
另一边,青敛和段小姐算得上相敬以礼了。
青敛让艄公提前备了热粥和小菜,到了时辰,便客气礼貌地请段小姐用饭。
船篷内只有一张桌子一张简陋的铺子,压根不能称之为床。他注意到,在看见这些简陋的布置时,段小姐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嫌恶之色。
“今夜委屈段小姐了,船上简陋,一切从简,还望段小姐不要嫌弃。”他亲自给对方布了碗筷。
“不会。”段七缘这样说着,但脸色有些苍白。
“您身体有任何不适吗?在下姑且也算半个郎中,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跟在下说一说。”
青敛说着,袖中却微微掩着瓶粉末。
他刚刚在粥里下了药,这女人绝对比看起来还要麻烦许多,还是先下手为强,让她昏睡过去,省得夜长梦多。
只要吃一口……
“不用了。”段七缘勉强地笑笑。
“那便稍微用点吧。”
青敛说完,低头开始喝粥。
看似在喝粥,实际在把玩袖中的药瓶。
“不急。可以跟我说说您是哪里人吗?”
“段小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青敛微笑道。
段七缘被戳破了心思,微微有些脸红:“公子俊烨华彩,没有姑娘会见了您不动心的……”
青敛笑着,暗地里把药瓶转了进去,拿出根银针来。
“段小姐说笑了。在下不过无名无姓乡野之人,肤无诗书,身无银两,漂泊无依,四海为家。实在不为良配。”
他一面说,一面暗中转动银针,刻意压低的瞳仁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算计。
“我……”
青敛收敛了笑容。
“粥要凉了,趁热喝。”
“好……”
段七缘见暂时说不动他,便暂时也没有强人所难。只是她那粥刚要入口,便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
青敛收了银针,忙去扶她,语气关切而遮掩着咬牙切齿。“怎么了?是晕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