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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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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人死了以后,青敛开始认真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阁主吩咐顺路去茶馆帮帮忙听听有什么意外信息的那天。阁主还是没有同意他入锁云阁,但是这个要求听起来像快要松口了一样,他欣然接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在萧府才对。

所以,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顺手在身上摸了摸,却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嗯?

他将那东西拿起来,对到那缕阳光下,红色的玉闪着动人的光泽,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微微一动。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人,什么事。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凌府的那个时候——不,应该说,凌府大乱就差不多在这个时候。与多年前的那次所不同的是,那一次,凌染是被活活烧死的。

然后,他趁乱逃走,却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踹进了泥沟里。

凌府长子,凌清寒。众望所归的天之骄子。

为人桀骜,目中无人,长着一副清高模样,内在却是个连亲兄弟都能下手碾成肉沫的人.渣。

青敛闭了闭眼,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罢了,不管是不是这“阴玉”出了岔子,往事再走一遭便是。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侮却无力还手的孩子了。

青敛看了眼水中浮起来的死尸,忽的一笑。

凌染说得没错,七岁的他,确实连杀鸡都不敢。

但是,十四岁的他,不仅能杀鸡,还能杀人。

当初他是任人宰割的案上鱼肉,现在他即使是一介凡人,也是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然而这时水牢却打开了。

青敛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将玉收了起来。

来人是凌清寒。

青敛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继而低下头,把袖子往下顺了下,掩住被凌染抓出的伤痕。

凌清寒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举着灯,一下就照见了他的脸。

凌清寒微微眯起了眼:“你怎么在这?凌染呢?”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有管“凌独蔺”这个人在哪的意思。青敛一边装作自己七岁的行事,缩着脑袋惴惴不安,因此并没有答话。

另一边,他飞速盘算着下面怎么办。

在过去,凌染这个时候还没死,凌清寒也没有亲自过来。但是现在是反过来的情况,按照凌清寒的此人的残忍性格,他估计少不了一顿皮开肉绽了。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稚嫩瘦弱的手。

七岁的身体,打不过人多势众的凌家人。

……要命了。

后面的人拿着灯笼往水里一照,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灯笼的红光映照在发青的溺尸上,又诡异又滑稽。

退后的动作既浮夸又喜感。青敛却没心情乐,冷眼瞧着,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身侧。

凌清寒借灯光远远看了看,不消说他也知道凌染死了。他猛地转头看青敛:“怎么回事?”

幼小的“凌独蔺”弱小可怜又无助,缩着头,两只手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会放在身侧一会又放到面前,不安地纠结在一起,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凌清寒一双眼睛带着寒意,气场逼人得紧:“你慢慢说。”

青敛身上的水还滴答着,看上去可怜极了:“我一开始在水牢里,凌染兄长说要教育教育我,就,就来摁我的头,然后我就躲他,他,他不知怎么就掉下来了,然后我就爬上来……”

凌独蔺支支吾吾,凌染会掉到水里逻辑完美,但是只口不言是怎么死的。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些情况下根本无法让自己显得无辜,毕竟凌染又不是不会水。

凌清寒眯起眼睛,一步一步走近他:“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一把抓住凌独蔺的手,“还有,我记得你之前说话是不结巴的。”

青敛愣了一下,嗯?

那他怎么记得有个胆子小一害怕说话就结结巴巴的家伙……等等,有这样的人吗?

青敛怀疑了一下自己记忆出现了什么差错,很快装成害怕极了的样子往身后退。他退一步,凌清寒就逼近一步,直到他脚下踩到一个小石子,寂静的空气里“噗通”一声,石子滚落到了水中。

凌独蔺不退了。

演个戏罢了,手还一直被凌清寒拉着呢。

他只做了一个动作:睁大眼睛,茫然望着凌清寒。

凌清寒跟他对视了一会,低头,把他的袖子往上撩起。

伤口的血已经渗出来了。

凌清寒轻轻地问:“怎么弄的?被凌染抓的?”

语气很危险,但凌独蔺并不畏惧。

怕什么,现实的凌清寒早就是个死人了。

凌独蔺就是要让他看见,低头小声说:“嗯。”

“他下水后跟你打了一架?”

“嗯……”凌独蔺小声道,“是他要打我,我只好躲着……”

凌清寒笑了:“然后他就死了,你没事?”

很好,用不着他说,这人估计已经自己把事情大概补全了。

“我……我也不知道。”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反正这位天之骄子自己会想。

“罢了。”凌清寒松开手,“既然凌染已经死了,死了便死了。过几日是我大喜之日,夕柔惦记着你呢,你没事去瞧瞧她。”

衣雨夕柔,凌清寒的未婚妻。自小经常来凌府串门,凌府上下都待她好,只因衣雨家是正儿八经的皇亲。

当朝太后就姓衣雨。

但是,凌清寒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衣雨夕柔大婚那日,也是凌府灭顶之时。

凌清寒本来可以全身而退,可惜他带上了自己。

凌独蔺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要带上自己一个旁支中的旁支,或许是……践踏着玩?

但是这不妨凌独蔺去赌。他赌凌清寒不会因为一个凌染对他怎么样,至少不会打死他。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是。”他答应着,凌清寒甩了甩手:“啧,去换个衣服,再把伤口处理一下,别让夕柔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好。”

这就是不追究的意思了。

青敛记性很好,即使过去了七年,也没有差错地记着哪里是谁的住处。他的住处在凌清寒院子里最偏僻的柴房,托这位的福,比起某些旁支甚至本家子弟,他这些年挨的打骂竟还算好的。

衣雨夕柔是个性格温婉的姑娘,凌独蔺前去拜访的时候,她正一身粉色衣裙,挑看大婚那日的服装首饰,见凌独蔺去了,笑着跟他打招呼:“小蔺?你来得正好,厨房刚刚上了些糕点,过来吃呀。”

“夕柔姐姐好。”凌独蔺很有礼貌,却站着没有动。

衣雨夕柔知道凌府素来规矩多,便拿了帕子包了几块糕点,放在他手里,再一下一下耐心包好。凌独蔺扫了眼,是几块桃花酥,做得很精致,一看就让人觉得很甜美。

想起现实中这位过去曾经帮他脱身的姑娘,凌独蔺忽然有了几分愧疚,轻声说了句:“姐姐莫要太烦忧难过了,兄长托我来问候姐姐,想必是关心姐姐的。”

“好兄弟,”衣雨夕柔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小蔺觉得清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凌独蔺愣了一下,心中无奈。

不要问我这么难的问题啊。

说实话,凌清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始终未看透。对方死的时候他才七岁,给他的印象一直没有多好,在他心里根本应该巴不得他死才对。

可是……

可是,当凌清寒真的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心里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只是想着“啊,死了啊。那便死了吧”。

已经不是真实的了,他说什么都无所谓吧。

说真话也可以,说假话骗骗她也无所谓。

然而凌独蔺瞥了一眼手里包着糕点的帕子,闭了闭眼:“我不知道。”

衣雨夕柔愣怔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这样啊……”

凌独蔺感觉好像有很多画面从他眼前闪现。

一会是凌清寒把他一脚踹到地上,一会是衣雨夕柔拉着他的手安慰他,一会是凌家几个小辈往他身上扔石子,一会是熊熊大火,还有,凤冠霞帔的衣雨夕柔哭着喊着,推着他,让他快走……

凌独蔺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回到了凌府凌清寒的院子。

凌清寒正站在院子里没什么表情地逗鸟,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看见他回来了,就跟没看见似的。却突然发狠一把捏住了那只鸟。

鸟受到惊吓,“叽”的一声,飞快扑打翅膀着挣扎着。凌清寒死死攥着它,手上青筋暴起。

不一会儿,鸟没了声息,凌清寒神色不变,一把将鸟尸扔回了鸟笼,挥手让下人处理了。下人捧过湿了温水的帕子来,凌清寒擦了擦手,又挥挥手让凌独蔺过来。

凌独蔺想了想,乖乖过来了。

“她在做什么?”

“在看衣服首饰。”

“跟你说了什么?”

凌独蔺缓缓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是说说我是不是又长高了,让我跟兄长问好。不过,我看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凌清寒点点头,不经意地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夕柔姐姐给的糕点。”

凌清寒似笑非笑:“姐姐?以后要改口叫嫂嫂,知道么?”

“是,兄长。”

“把这包东西拿去喂狗吧。”

凌独蔺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是。”

他大概不应该有所犹豫。

凌清寒这种人,还是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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