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摸摸你吗,小渔?”
小渔迅速收回自己勾缠对方的手,一把将怀里的衣服推向陆宜铭。
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耳朵却红了个透彻。
小渔头发长了些,本来就不短,自车祸后两个月没理,不知不觉都长到能盖住整张脸的程度。
为了不影响日常生活,过长的头发被皮筋捆住,扎在脑后。
小渔的两只耳朵也露在外头,明晃晃的,是红是白一眼就能看见。
陆宜铭看到了,却只勾了勾唇角,没再逗对方。
但心里总还是有点不舒服,换作以前的小渔,这时候早就主动把脑袋送过来了,从那样热切到如此生疏,他并不适应。
他看着小渔站了起来,走到水吧边,倒了杯水,然后又转身送到他面前。
“陆先生,喝水……”
陆宜铭:……
真把他当上楼讨水喝的人了?
陆宜铭一边喝水,一边看小渔收拾工作桌上的东西,看起来很忙,却也只是把本子摊开又合起,把笔取出又放回。
欲盖弥彰。
看了一会儿后,他听见一个低软的声音响起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陆先生,你该回去吃饭了。”
陆宜铭:……
好好好,这就赶客了。
“我不饿。”陆宜铭冷声作答。
小渔“哦”了一下,低下头,毫无意识地翻动着桌面上的笔记本,说话声音很轻,跟没底气似的。
“王阿姨说,你最近吃得不多……这不太好,陆先生,你每天运动量大,工作又费脑子,该多吃些的,就算不饿,至少也要填饱肚子。”
陆宜铭听完,也站了起来,外套被他丢在沙发上,人却几步就到了小渔身边。
他背靠着桌子,与小渔方向相反,稍稍侧身,就能看见小渔的侧脸与他的动作。
陆宜铭不是个木头,他听得出小渔话里的担忧。
于是他再逼一步。
“我没胃口。”
小渔能感觉到陆宜铭的视线抵在自己脸颊边,不知道为什么耳朵又发起烫。
许久不见,他心里竟没有以前同主人见面时的那种兴奋。
倒是更紧张了,但紧张到一定程度也就成了麻木,他这会儿大脑放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机械地翻动手里的本子。
连回答都很机械:“那吃点酸的开胃?或是问问李医生,看有没有什么药能补补。”
“我为什么没胃口,你难道不知道吗?”陆宜铭突兀地问。
小渔抿唇:“是因为我吗?”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的那只小狗,跑走了,把我的胃口也带走了。”
“可你也没追。”
“他说了,不当我的小狗,还要我结婚,要我幸福……”陆宜铭倾身过去,嘴唇靠近小渔的耳朵,压声发问,“你说我该追吗,小渔?”
小渔被耳朵处的热流吹得浑身一颤,脑袋压得更低,手又慌乱地翻了两页:“小狗、小狗也没说错。”
“所以我就该顺了小狗的意,不追也不问,甭管自己多伤心难过,吃不下也睡不好,反正就让小狗走呗?”
小渔被对方的话刺得心里疼,眼眶又开始发热。
好奇怪,自己在陆先生面前怎么这么容易哭。
小渔努力许久才憋住眼泪,开口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陆先生,可能、可能小狗也不想走的,只要主人叫一声,小狗总会回家的。”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小狗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确定自己被主人在意吗?”
小渔没作答了,他答不出口。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
一开始离开陆家,他确实希望自己走了以后陆先生能正常跟别人结婚、组建家庭,但后来他发现陆宜铭确实没来找自己以后,这种希望就变了味,酸了涩了,成了怨怼。
最后又仿佛变成了怄气,他不想在这场对峙中认输。
明明以前他都没有这种胜负欲的,明明过去他只晓得对陆先生好、对陆先生听话的。
陆宜铭垂眸,看到小渔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自己逼得太过了。
小渔他从小狗变成人也没多久,他能懂什么呢?
就算自己知道小渔对自己有感情,但那份感情跟自己对他的感情能对等吗?自己真有胜算吗?
陆宜铭顺着小渔的手看下去,有些失望地想找个地方放置自己的目光。
但视线刚触及小渔手底下的笔记本,就停住了。
罡风停歇,骤雨忽霁。
他感觉自己耳鸣了一下,周围电脑灯光运作的声响消失不见,极度静谧的环境里,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陆宜铭的手覆上了小渔的手,十指交叠,压在那本笔记本上。
他转过身,空余的手从小渔另一侧绕过去,环抱住了对方。
小渔瑟缩了下,躲在他怀里,却没有抗拒。
“小渔,”陆宜铭叹了口气,嘴唇完全贴上了小渔的耳朵,忍无可忍地低语,“你是笨蛋。”
小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