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会不会真的把自己赶走呢?
这是小渔与陆宜铭重逢后,第一次怀疑陆宜铭的立场。
宋归笙到底还是伸出了手,指腹压在小渔眼尾,顺着那细滑的肌肤,将对方的慌乱轻轻抹开。
“池渔,他是陆家家主,他的婚姻从不由他做主,更何况是你呢……”
“不像我们之间,有将近二十年的交情,我永远不会抛弃你,我永远都为你好。”
小渔看着那张温雅的笑脸,嘴唇松开,重复了一下对方的字眼。
“永远?”
……
客人都聚集在了草坪上,越家二老已经替代陆宜铭招呼客人招呼了半日。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陆家家主应该要出现在这里、发表一些场面话了。
陆家每年初冬的宴会,都是这个流程,陆宜铭不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活动,不该出岔子的。
但众人坐等右等,就是没等到陆家主人出现。
越母走下草坪中央略高的台阶,朝自己丈夫使眼色。
“宜铭呢?”
越父回她个无辜的眼神,随后摇了摇头。
他已经让应侍去找了,跟庄锦也说了好几次,人都聚集在这里,要是陆宜铭不出现,那这宴会还怎么往下办?
越舒曼握着手机,自顾自发着消息,显然对这宴会不感兴趣。
倒是越舒文抿了口酒,老神在在,笑得不怀好意:“反正大家等着也是等着,要不我上台去,给他们唱首歌?宣传一下我的新单曲?”
越父越母:?
二老不想说话,这俩孩子没一个指望得上的!
越母戳了下越舒曼:“舒曼,宜铭的事你好歹上点心!”
“我对他上心?为什么?”越舒曼的视线从手机转向自己母亲,“他可能只是临时有事,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能丢了吗?”
“就算是有事,你也该关心一下,”越母连声催促,字赶着字,话说得越来越快,“你们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这还没结婚,就各玩各的,像什么样子?!你看看今天来的这些二代三代,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他们都这么积极,你怎么就……”
“谁说我要和他结婚了?”越舒曼只用一句话的,就堵住了自己母亲的话头。
“什么?!”越父压着声音惊呼,“你不和宜铭结婚,那你还想和谁结?你们俩的婚事是从小就定好的,这么多年你们也都认下了,不可能由你现在说不结就不结!”
越舒曼嗤笑:“八字没一撇的事,也就你们上心,我对他没兴趣。”
“你对他没兴趣?”越母越说越气,脸都涨红,“不管你有没有兴趣,只要宜铭喜欢,你就得跟他结婚!”
越舒曼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对我难道就有兴趣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不耐烦的表情收敛,露出几分怡然。
她急什么呢,反正陆宜铭那主,总是比自己更强势、更有主见的,与其自己在这里跟父母顶撞,不如把责任通通推卸给自己这位“好战友”。
“说不定陆宜铭久久不出现,正是在跟自己的心头好卿卿我我、两厢纠缠呢。”
越父越母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变得极为难看。
圈子里是有风声说陆宜铭身边跟了个年轻男人,还是个大学生,他们虽然没见到,但多少也听到了其余人的评论。
说是长得乖说话也乖,一看就是被好好养在陆宜铭身边的。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一般不会把没名没分的玩意儿带在眼前,像陆宜铭这样广而告之的,多半是心被定住了,至少这段时间都散不掉。
这情况对于越家来说,十分棘手。
就在场面陷入焦灼时,一声“陆总”吸引了众人视线。
莫名消失了半天的陆宜铭终于出现,一时之间,那些等急的没等急的看热闹的没兴致的都朝着声音方向看了过去。
陆家的雇佣也好、越家的几人也好、草坪附近坐着的小渔宋归笙也好,视线都聚焦到了草坪边的小楼门口。
那幢清白贵重的老式小楼外,正站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这便是陆家家主、今日宴会的主要人物。
只是若有人能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平日素来冷静自持的陆宜铭,眉宇紧皱、唇抿成线,一副很不自然的样子。
就算其他人发现不了,小渔肯定能发现。
他不光注意到陆宜铭表情不对劲,还发现对方胸口靠近心脏处、那粒代表着自己的小狗扣子,不见了。
小狗不见了,陆宜铭身边却多了个人。
在众人的视线终点,一个瘦白无骨、模样娴静可人的年轻男人也从小楼里走了出来。
那人衣着虽然也正式,但没有打领带,衬衣领口还松了两颗,像是故意要被人看见一般,露出半截细白漂亮的锁骨——以及锁骨上可疑的红痕。
年轻男人一出现,白净细弱的手便攀上了陆宜铭的小臂。
他稍稍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一双漂亮眼眸还带着雾气,像是刚被欺负过。
张嘴便是一声低软的轻呼。
“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