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安分下来,不让陆先生担心,也是他的职能之一。
陆宜铭能感觉到小渔的身体软下来,就像……
就像白天在浴缸里那样。
想到小渔当时神色迷离声音破碎的样子,他就觉得心头发痒。
真是听话,又不设防,要是小渔真能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就好了。
陆宜铭低下头,脸落在小渔肩头。
他只能看到小渔的轮廓,隐约模糊,像漂亮剪影。
自己似乎拥有着这张剪影,对方又像影子一般叫自己完全抓不住。
小渔懂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的小渔却知道自己应该关心主人的事:“陆先生,你来找我,那晚上的谈判怎么办?”
“有其他人在,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
“你进山里,怎么不多找几个人陪着?”
“找了的,只不过后面分头行动了,我以为自己不会受伤。”
“会疼吗?需要我帮你呼呼吗?”
陆宜铭顿了下,轻笑起来:“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那个。”
“怎么不需要!”小渔挣扎着从陆宜铭怀里探出脑袋,“以前都是你帮我呼呼的。”
陆宜铭愣了下,随后发出低笑声。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小渔脖颈处,惹人痒痒。
“你已经不是小狗了,我也不是。”
小渔说的以前,是真的以前,小渔还是一只小狗的时候。
不知道是撒娇还是什么,小渔以前只要受伤,就会装可怜。
嘤嘤呜呜的,一瘸一拐地蹲坐在陆宜铭面前,露出自己受伤的部位。
有时候是爪子,有时候是尾巴,有时候是脑袋。
但在庄园里,小狗能受什么伤呢?
无非就是走路跌跤,尾巴被踩,追虫子时撞玻璃。
但小狗从来顾不上自己的伤有多细微,每次都要到陆宜铭面前来展示一番,陆宜铭注意不到他就呜呜叫,要是呜呜叫还不行他就假装咳嗽,或者一瘸一拐。
总之每次到最后,陆宜铭都会心疼地抱着他的患处,上完药,轻轻呼。
小渔很喜欢看陆宜铭帮自己呼气的样子,视线专注,气息温柔,仿佛那一刻主人是全心守着自己的。
以前当小狗的时候,小渔就默默发誓自己也要全心守着主人。
如今变成人了,他也能为陆宜铭呼呼了,为什么不能做?
小渔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陆宜铭听到他的问题,还真想了一下前因后果,最后他只说:“我刚处理好的伤口,你如果要呼,就得揭开纱布了……真的要这么做吗,小渔?”
小渔:……
他垂落脑袋,说话蔫蔫的:“好吧,那等下次换药,我再帮你。”
陆宜铭失笑:“放心,如果真的疼了,我会告诉你的。”
他压着声音,靠近小渔耳廓,差一点点,就可以碰到。
“像你以前总会告诉我一样。”
小渔兴致总算高了一点,他动了动腰,让自己更贴近陆宜铭。
两人挨在一起,毫无缝隙。
他们都是年富力强的青壮年,尤其小渔,火气旺得像暖炉,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热气。
当狗的时候热气腾腾,当人了也不遑多让。
陆宜铭只觉得羽绒服再暖和,似乎都比不上怀里的人。夜间的寒意荡然无存,心底的燥热倒是如火炙烤。
小渔还不肯歇,一跟陆宜铭坐在一起,就想要跟对方汇报今日的所见所闻。
就在他控诉着苏天磊他们对自己所施的恶行时,忍不住又动了动身体,整个人张牙舞爪的,表达着自己难得的负面情绪。
“他们就那样把我手机给撞飞了!还、还说什么要赔给我,谁要他们赔呀!我要的是我自己的手机!要是手机没了,那我跟你的聊天记录,我存的照片就都没啦!你说可不可气呀,陆先生?”
陆宜铭的下巴搁在小渔肩上,被这样问的时候,小渔正好往后靠近,两人贴得愈发紧密。
他沉沉喘出一口气,顿了几秒才答:“嗯,是该生气的。”
小渔再迟钝,也感觉到了陆宜铭的异样。
他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先生,想问问对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但腰部突兀的异物感给了他一些提醒。
小渔的眼眸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明亮,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惊惶,没有赧然,更没有迷茫。
“陆先生……”
他的声音轻轻飘在这被黑暗覆盖的夜里,随着往来的风,化成一缕幽念,钻进陆宜铭耳朵里,成了诱蛊。
“我可以帮你,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