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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安慰人时不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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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我认为不能粗暴地用幸运或不幸来形容一个人。

人既不能主动向命运一个劲索讨好事,也无法拒绝生活不经通知就一股脑倾倒来的责难。

抽不到想要的游戏角色,选择的航班总是延飞,追了十年的漫画一朝烂尾,喜欢的角色刚大放异彩就被作者安排领了便当。

被朋友的朋友、和我关系不太熟的归山小姐发消息求助说遇到了变态求爱怎么办,我在心里疑惑难道我一看就是应付变态很有经验的类型吗,结果安抚完她的情绪,再点开聊天截图一看,发现变态的头像和男朋友一模一样。

本想借此嘲笑一下男朋友和变态处于同一水平的品位,结果幸灾乐祸的消息一经发送,在短时间内没有收到来自他的任何反馈。

而几乎跨越一个半球的时差已经让我习惯了这种不能被即时应答的聊天节奏。

Lionceau Rêverie临街的角落,桌上的电脑正跑着实验室的模拟数据,为了赶周汇报的进度,我这两天时间过得昏天黑地,等冰山熔岩蛋糕掉进胃里补充完脑细胞透支掉的糖分,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天没有被回复意味着什么。

诶?等等……

不会……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手腕沉向桌沿,灿金色的甜品勺在瓷盘上点出脆生生的响。

可是……我吗?

这种事居然会轮到我吗?

记忆不受控地把那段归山小姐发来的聊天记录从深处拔出来,以一种破碎的方式逐词逐字重新塞进我的脑海里。

「合作公司聚餐」

「健谈的男人」

「腼腆」「克制」「视线」「联络方式」

「无法拒绝」

「突然的消息」

「请求」

「狗」「圈养,渴望」「我的主人」

「踩我」

以及归山小姐带着惊慌语气的「怎么办啊萩原!!他是不是有病!!」

熟悉的词语,陌生的排列组合方式,将男朋友从未展现过的另一面撕开,直白又赤裸地呈现在我面前。

谁是狗?

谁想做谁的狗?

答案在无意识间自动指向某个沉寂了两天的聊天框和藏身其后的人。

所以才不回复我啊。

可是……真的假的?

入江?我那会红着脸说喜欢的男朋友入江吗?

在短短一分钟里,他在我心里被割裂成两个形象,理智拉扯住猜想,我好想相信这是网络上没品的缺德段子。情绪却顺应直觉感召,止不住下坠的进程。

它掉得太快了,快到我都不知道自己除了在脑内循环播放「我男朋友背着我在外面做狗」以外还能想些别的什么。我根本没有余力再去想些别的什么。

视野随着垂下来的头颅掉向桌面。

啊对,蛋糕。

我像是突然之间找到了行动的方向,试图将勺子好好地放入餐盘,以此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下一秒指尖一抖。

巧克力铸就的岩壁被金属嵌出一道扭曲的凹痕,仿佛那不是甜品勺,而是一把锋快的登山镐。

我盯着那不平滑的痕迹,情绪就像卷了边的废纸,明知都是垃圾,但依旧没完没了地出现,扔也扔不掉。

余光里,低沉的积云掩住斜入钟楼的夕阳,第十五区的街灯还没来得及亮起来,世界就突然陷入迷迷蒙蒙的夜晚。

Rêverie的桌灯发出体贴的微光。

透过落地玻璃窗,在一片由夜色笼罩的昏昏沉沉中,恍惚间有什么零星的碎片跃动着浮光坠了下来。

白色蛮不讲理地掠进了我的视野。

我抬头瞪大眼睛,亲眼看着这块被我精挑细选的圣地——号称降雪概率几乎为0的温柔巴黎,毫不留情地向我吐了一场历史罕见的暴雪。

被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振了一下,锁屏界面跳出市政府极端气候通知的弹窗。

与此几乎同时,电脑发出警报的轻声嗡鸣,模型进度在89%卡住,提示部分数据脱离样本的可信区间。

ERROR,分析失败。

两天不眠不休的努力再次回到最初的起点。

世界一下子变得好静。

细小的绝望在心底堆出一层又一层废丘,直到脆弱的底座不堪重负,眼睁睁看着所有无用的情绪雪崩一样骤然倾颓。

归山小姐和我的社交圈重合不多,她不知道入江是我男朋友,只是凑巧向我求助,正如我也没想到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会是自己的男朋友,生活有时候就是喜欢开这样荒唐的玩笑。

飘扬的大雪堆叠着接踵而至的诸多不幸,在这场由神明掌管的概率游戏里,一切都糟透了。

——欢迎来到史上糟糕的周末。

另一个我站在情绪的废墟里磔磔出声。

我一下脱力,靠在椅背上仰头望向天空,我可是因为这地方几乎不下雪才来留学的啊,现在这白花花又洋洋洒洒地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什么?

哈哈,是雪喔。

有没有搞错啊?

就在我漫无边际地走神回忆当初「巴黎是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这条建议到底是怎么通过牛岛若利的嘴巴被我知道的时候——

“baki baki”

“啊呀,有人好像在这里碎掉了呢。”

——耳边突然响起的哼唱声自动将身份对号入座。

我转头看向这个向牛岛若利乃至我灌输了错误观点的罪魁祸首。

24岁的天童觉随手捞了一把椅子反身在我旁边坐下,经由椅背撑着手臂、又由手掌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厨师服,料理围裙和红色的猕猴桃头。

“可是——为什么?”他眨眨眼,眼睛里的好奇过于纯真,显得有些置身事外,听上去十分气人,尤其是他还故意喊错了我的名字,“——我没认错吧?不喜欢吃巧克力的花花同学(はなちゃん)?”

我知道我应该感到生气,至少表现出一些其他的负面情绪——在这种情境下迁怒一个撞枪口上的人怎么想都合情合理。

但随着视线在他的猫猫嘴上停留片刻,我又想,算了,何必让世界上再多出一位不必要的倒霉蛋。

那么,表达一点终于见到熟人的欣喜怎么样?

很抱歉,我当时无力去支撑这么正面且积极的情绪。而且我和天童的关系甚至要比归山小姐更远。

远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我高中毕业快三年了才从牛岛若利的嘴巴里得知他居然也看JUMP——这种程度吧,关于周围看JUMP的人越来越少这件事,隔了很多年我才意识到原来在那时有这个困扰的不止我一个人。

这错频的共鸣曾经让我感受过一丝诡异的安慰。天童不知道。

以我和他之间如此生疏的关系,换作是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他,我猜自己得来来回回推测好几遍他到底是不是天童觉,即使最后对他的身份确认无误也不会主动问好,我会想「算了,反正我们又不熟」。

而他根本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百分百的确认。

他只管猜,然后开口。

“好久不见,天童。”我扣上电脑,对他有些失礼的称呼置若罔闻。

明明我没说多余的话,他却像接收到什么信号似的坐直了身体,眉毛飞起来,让我觉得坐在面前的是一只古灵精怪的阿比西尼亚猫。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啊。”天童语气里裹着一层发现自己说错话的不好意思,但很淡。

他将展开的腿收到椅下,厨师服的下摆被撑成三角形的帐篷,猫猫嘴反省似的缩了缩:“啊呀,抱歉。”

在天童这,我不能因为他没有正确喊出我的名字而界定他是个没有分寸感也没有礼貌的人。

因为这是他给我取的绰号,取绰号的前提是记得我是谁,而且我感觉他还挺满意这个绰号的,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觉得这个叫法很可爱——尽管我认为十分土。

他的动作里有一点顾及别人感受的小心翼翼,藏在模糊了边界感的表象下面,我的直觉这么说。

所以我预设他只是个有点异于常理的好人。至于其他的成分,等后续接触了再做进一步修正。

“花花同学就花花同学好了。”我接受了这个绰号,说到底花和雪一样都是烂大街的名字,没什么好嫌弃的。

他意外地眨眨眼,“诶,这样就可以了吗?”

我不解:“这样是指什么?”

“我以为你会比较在意「不喜欢巧克力」的前缀呢。”

如果是别人问我,我估计会挂着礼貌的笑说“还好吧,毕竟我确实不太喜欢吃巧克力。”然后在心里一边疯狂否认“放屁,我超级喜欢吃巧克力!”一边蛐蛐对方“一上来就给人下评价这人也就这样了。”

对天童,直觉告诉我坦率点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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