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我结婚吗?”白布贤二郎无精打采地支着下巴,眼神却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你警惕地往旁边挪了半个座位,提醒他:“重婚是犯法的,白布。”
“那算什么回答啊。”他半眯着眼,“你结婚了?今天不是还在相亲?”
“不好意思啊,我快30岁了还是单身。”你咬牙切齿地反驳,“不比某些人。”
白布顿了顿,慢悠悠地开口:“不知道你在说谁。”
“很明显就是你吧!白布贤二郎!”你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桌面,“快谢谢我!如果不是我答应和你换班,你能有机会和坂口小姐约会?那可是连上9天班,我为你的婚姻付出太多了好吗!”
啤酒杯中的冰块在沉默中囫囵翻了个身,他看着你半晌没动,很快你也因为无人搭话的安静觉出了一丝自作多情的尴尬。
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此时此刻,你和白布,就像走上了擂台。你的轮次已经用尽,在等待的时间中,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期待,你望向白布,而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你,一言不发,将话语权小气地拢在自己手里。
在白鸟泽的那三年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许多,他的锐利习惯了收敛,但又如持灯夜行,让人能够清晰意识到那份掩藏在平静表情下磅礴鲜明的个人意志。
他总是知道怎样降服你。
我败下阵来,有些憋屈地想。
“三宅。”他终于说话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玻璃杯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猛灌了自己一口酒,扭过头去:“当初没看上我的人是你。”
白布对此反应平平,没有急躁地反驳,按着自己的节奏给你的杯子重新倒满了酒,“不论是谁,被鸽了一年的相亲都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吧。”
“别自说自话地给我安上「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的标签。”他脚一勾,把你的座位重新转了回来,让你不得不再次直视他的脸。
白布吝啬于给出多余的表情,只是盯着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又到了你的轮次。
手边的啤酒杯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存在感,你机械性地借着灌酒逃避那充满进攻性的视线,酒气熏着你的脑浆,思维溃不成军。
“我知道。”
心在擂鼓啊,三宅绪方。
记忆转瞬四处倾倒,不管是PBL课、实习小组、研修医院,还是发送MDT请求时不期然出现在电脑上的名字,你的世界到处都是名为白布贤二郎的巧合。
“但我不需要婚姻。”
你听到自己的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像海绵一样浸满水,但你仍旧不愿屈服,“……不管你和坂口小姐到底是不是为了坂口太太逢场作戏,我看起来难道很恨嫁吗?”
不是别的什么理由,是「不需要」。
“说得也是——”白布抬起下巴,审视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压迫感,泛着淡淡的不爽,“毕竟你都奉献给了「医学的温度」,对吧?”
“不要阴阳怪气我,我又不是圣人!我也很讨厌上班。”你抬手抹抹眼睛,擦掉不争气的几滴眼泪,打工人的灵魂不屈不挠,又重复了一遍,“我很讨厌上班。”
“喔,那还真是谢谢你愿意为了成全我的幸福连上8天班。”白布面无表情地夸奖,即使你知道那和夸奖本来的意思完全搭不上边,“既然你不是圣人,那我能问下理由么?”
你无意识地握紧了酒杯,发现他已经把捕网落了下来,而你被话赶着话,除了一脚踏进去以外找不到其他合理的借口。
“我……”你磕磕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这么无私,是会感动自己么。”他冷哼了下,把没有余液的杯子从你手里解救出来。
“……我没有。”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他抬了抬下巴。
你的轮次被他大发慈悲地重开,比起松一口气,你只感到气不打一处来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