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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内殿这边,苏远矜本也不曾熟睡,太子进来时殿中三人刻意提高的请安声她也是知晓的。
可那被窝实在暖和,晚月怕要火自家小姐受不了炭盆的炭气,还特意灌了个热乎乎的汤婆子放入被窝中,苏远矜躺进去四肢百骸都是舒展惬意。
听到外殿给太子请安的声音,苏远矜一时并未起身,待人入了内殿来,想着起身也迟了,苏远矜便只管闭着眼睛装睡。心下还在想,若是那自视甚高的太子殿下见她并未像一般新妇那样等着他,自此恼了自个才好。
如今东宫并无旁的妃妾,她又是皇上下旨钦定的太子妃,只要抓牢了手中东宫主母之权,宫人也不敢因此轻易违逆于她。
听着顾秉清面上说了无妨,脚步声却是往外去了,苏远矜放下心来。
待晚月因太子的冷脸实在怕得慌,来到榻边轻声唤她时,苏远矜便“悠悠转醒”,给晚月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正待说话,苏远矜忽觉下腹有些异样,算一算日子她的信期也该差不多是这时候,大概是今日受了寒气,小腹还有些隐痛。
本来还担心顾秉清去而复返,这下苏远矜算是彻底安了心,甚至还有些庆幸顾秉清选了今日这婚期,如此借口都不必想,她便能顺理成章不与顾秉清同房。
吩咐晚月到膳房弄一碗姜香暖身茶,晚月听了一算也知道是自家小姐信期,颇有些忧心忡忡去了,没一会便端了暖身茶回来。
苏远矜起身靠在榻上,正捧了姜香暖身茶喝着,外殿偏又传来给太子殿下请安的声音。
片刻后顾秉清人出现在内殿殿门处,他在偏殿让董圆擦干了头发,踌躇一会还是又回了这内殿来。
见苏远矜起了身,顾秉清将晚月凝冬丝雨三人与一众宫人遣到殿外候着,径直向床榻走去。
顾秉清瞧着褪去繁复华服,只着了寝衣的苏远矜,又与今日迎亲时仗着自个身量高看到敷了面描了眉点了唇的她一比,心下也不好说哪样的她更美些,只是胸腔处跳得有些急促。
苏远矜并未抬目瞧他,低垂着眼睛,面上似乎有些羞红之意。
上一世两人当了五载还多的夫妇,同床共枕同被而眠的时候也不少,苏远矜心下并无多少紧张之感。至于顾秉清眼中的羞红,不过是被窝里和暖身茶带来的暖意。
可她颊上的晕红落在顾秉清眼中,便是羞怯又期待的证明,想来她不等他来作却扇诗早早沐浴完上了榻,也该是如她那婢女所说。
顾秉清决定大度地不去计较,又想到今日乃二人新婚,该是要行那敦伦之礼的,不甚自在地轻咳一声,面上带了些热意往榻边去。
苏远矜瞧着顾秉清离榻愈发近了,状似不安行个礼,声音里没多少忐忑,若是熟悉之人恐怕还能听出几分轻快道:“殿下恕罪,今日恰巧是妾身信期,恐怕不能服侍殿下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