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名晨终于忍不住了,他把勺子放回粥碗中,看向我。“名蕊,你很饿?”
“要叫姐姐。”我纠正他。
他微微不屑,隐藏在刘海下的眉峰稍稍一挑:“看起来你好像要缓和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被他说中心事,尤其是之前我还正面对他宣战了,我不由得有些汕汕,不过面上还是很淡定。“是啊,你不希望这样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弟。”
他看着我,点点头。“OK,我同意你缓和关系的说法,我也确实希望。不过你听着我叫你‘姐姐’难道不会觉得很……”他眉间有些纠结,然后尝试着说了一个词:“奇怪?”
“会吗?”我睁大了眼,“我没感觉啊。”
“但是我觉得很奇怪,”他一边说一边又拿起勺子喝粥,“我自从十一岁开始就再也没有叫过你‘姐姐’了,除非过节,不过你也应该记得,那时候我很不情愿。”
我想起那时逢年过节我们一起到外公外婆家去过节,名晨这个小子每次见到我都扭捏半天才肯开口叫我姐,那副小男子气概差不多要把我逗乐了。
“大男子主义作祟。”我说他。
“随你怎么说,”他舀起一颗红枣,咬下一半,吞咽下去之后说道:“在我心目中呢,每个人的名字才是用来被叫的。我要么叫你名蕊,要么叫你小名,二选其一。当然——”他转头对我似笑非笑:“正当场合,我还是会叫你‘姐姐’。”
只是其中的客套与真情,不言而喻。
原本无伤大雅的称呼问题被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待多的原因,这小子的思想都快被外国人同化了。
名晨似乎觉得他取得了胜利,继续悠哉悠哉地喝粥看电视。
我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他手腕一舀,抓住时机慢声叫道:“小弟。”
“噗——咳咳咳……”他手一抖就扔下了勺子捂着嘴剧烈咳嗽,躬着腰低着头咳了半天之后,才渐渐止了咳。
“名蕊!”他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我做无辜状:“我叫叫你而已。”
“叫我不需要叫得那么恶心,”他咬着牙似乎恨不得把手中的粥碗扔我脸上,“你故意的是不是。”
哎呀,被看穿了。我把我自己的一缕头发卷来卷去,对他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么多年我都是叫你名字,没有正经地叫过你一声呢,总觉得你喊了我这么多年的‘姐姐’有点吃亏呀,小弟。”
他冲我皮笑肉不笑。
大概是为了防止我再冷不丁叫他一声“小弟”,名晨没有再继续他的早餐,而是把粥碗放一边后靠在床上看电视。
我也没有再搭理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视节目上,等着八点的到来。
「杰克逊曾经在他的日记本中写过:当我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我才明白了我到底为何要来到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心中的……」
节目中在根据艾伦·杰克逊的日记在解释一款经由他本人设计的『玛塔莎王冠』,王冠上那颗硕大的红宝石在镁光灯下闪着光泽,华美异常,却仍不失厚重感。这就是国际大师的实力,即使宝石做工都是最新的科技,但却可以将珠宝的沉淀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玛塔莎王冠』上的黄金白银比例是一点八比一,周围镶嵌了五十二颗猫眼碎宝石,使整个王冠华贵中不失贵气。尤其是王冠最顶部的鸽血红宝石,它起着镇压群宝的作用。给这款王冠很好地安上了一种威仪,据说这款宝石还是杰克逊的传家之宝——他本身也出生于珠宝世家。这座王冠是原本给杰克逊夫人设计的定情信物,在杰克逊夫人去世之后杰克逊就将它卖给了卢浮宫,所得全款尽数捐给法国红十字会……」
珠宝的解释对于我来说沉长无聊,我手肘撑着小圆桌托腮看着节目,竟然将我的睡意给引了出来。
要是就这么睡着了一定会被病床上的那位鄙视的,好歹我所在的公司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珠宝商,自己家也是珠宝世家,看珠宝节目看到睡着传出去不得笑死个人。所以我用力眨眨眼,试图用说话来拉回我的神志。
“小晨,”我说道,“你很喜欢他?”
我纯粹没话找话。
名晨看了我一眼,勾了勾嘴角:“很感兴趣而已。”
“他的珠宝?”我又问了一句废话,不过好歹睡意有些淡了。
“不是。”他定定地看着电视,黑眸幽深,“是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