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昏睡的名晨,注意到他的五官比亚洲人要来得深刻,闭眼安睡时睫毛也比较密。头部绑着绷带,他的刘海在绷带外有些散乱,但就是这样,也不失为美少年一个。
他从小就长着一副粉雕玉啄的外貌,很多人都把他误认为是混血儿,即使在时间这把杀猪刀的捻磨下,他也仍然保持着出众的外貌。
我原本以为,“名晨”这两个字代表的就是敌人、竞争对手。
而现在,我突然发现,它还代表着亲人。
是出事会着急、血浓于水的亲人。
我看了电视一会儿,又想了些事情,渐渐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砰——!”
一声巨响使我惊醒,我闭着眼想要继续睡下去,但是外面人声的叫嚷和不断的巨大响声让我不得不睁开眼,双手支撑着床褥抬起头。
刚一抬头,我就发现名晨已经坐了起来,穿着白色的病服看我。
我有些高兴道:“你醒啦?”看他对我笑了笑之后,又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小晨?”
看他周围的心电图和瓶瓶罐罐的注射液,我还以为他要像电视上演的那些病人一样过好久才能醒过来呢。这么快就醒来看来是没事了,我终于放心了。
“外——咳……”名晨开口想说什么,却是咳嗽了几声。“抱歉,你能把我的外衣拿过来吗?我有点冷。”
虽然已经五月中旬,但是在医院中只穿一件病服还是比较薄,他会感到冷也不奇怪。
我起身把衣柜中的外衣拿给他,“你变客气了很多嘛,小晨。”
他接过衣服的手僵了僵。
我本意只是想拉近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反而让他更拘谨了,连忙笑道:“没什么,我随口说说的。”
说完不等他回应,就去了病房自带的卫生间洗漱。
看着水流细细地流入脸盆中,我有些怀疑我能不能继续再保持着这么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虽然以前我也不是没有对名晨这么关心过,但那时的重点是他的职场策划,而不是现在一样关心他的身体。
昨天父亲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吓得不行,我以为我的心已经够冷血的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亲情的实力。名晨如果就这么因为一场车祸去世,那我……估计会很伤心。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弟弟,还是好好关心一下。
我拧上了水龙头。
身体健康和继承人争夺又没关系。
这么想着,我将毛巾浸入水中,开始洗脸。
等我一切都打理好时,名晨已经穿好了外衣,正靠着床被抱着一个抱枕在看电视节目。
他听见响声,应声看向我,鹅黄色的外套和喜——喜羊羊?!
我在看清楚他手中的喜羊羊抱枕时差点摔跤:“小晨,你还看喜羊羊?!”
还有,这个抱枕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名晨把脸埋进硕大的抱枕中,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说道:“一个蠢货送的,他刚刚走。”
我沉默了半晌:“埃德温那?”
他把抱枕移开,眼中惊诧:“你怎么知道?”
听到他这声回答,我瞬间如同五雷轰顶。
名晨看了会儿新闻,见我很久没有说话,疑惑道:“姐,你怎么了?”
我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和他谈谈。“小晨,”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信·埃德温那吧?”
名晨的脸色从疑惑变为惊讶,然后变成愤怒,最后黑了脸。他瞪大了双眼看我,把抱枕扔向我,怒道:“你才喜欢!”
“啊啊?”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抱枕,大为惊讶:“你不喜欢他?你真的不喜欢他?!”
“名蕊!”他的脸色黑如锅底,“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男人?”
我想了想,摇头:“我两只眼睛都没看见,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