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外面竟然还有人,一时间面对着门口的二人顿住了脚步。
母亲站在门口,气得脸色发白。
名晨的手还维持着要开门的姿势,见我突然拉开门吓了一跳,脸上神色不明。
他的目光掠过我的脸颊,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被父亲扇的地方还是眼泪滑过的地方,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我难堪万分。
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低着头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上午十一点整,珠宝园准时开园。
因为是第一天,能入园的都是手持邀请函的上层人士,很多都是Athena现在或者将来的合作伙伴,所以董事会对今天格外重视,能出席能陪同的董事都到场,以期待能够获得最大的经济效益。
“你不去?”
名晨问我的时候,我正坐在喷泉边无聊地看着泉水从上至下地留下。他走到我旁边的时候有一会儿的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几秒才用一种轻松的语调问我。
怎么,来看我笑话?也是,他刚才肯定是听到了大半,看着我被父亲教训一定很高兴吧?听到Athena将来是他的一定很得意吧?
我名蕊绝对不会再外人面前丢脸做出一副软弱的样子,所以我转头对他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中难免地带了一点刺:“我为什么要去,人家又没指明要我陪同。都这么大年纪了逛个院子都还要有人陪,他们还不如去找个导游。”
“Yeah,不要这么冲啊,名大小姐。”他在我身边慢慢走了一圈,然后在我边上坐了下来。“妈妈很生气,冲着爸一顿尖叫怒吼,你是没听到。妈发起火来的样子好可怕,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生气。”
是吗?母亲她对父亲发火了?
妈妈她到底还是比较喜欢我一点的……吧?
这个消息对于我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不论是出自谁的口中,我心中的那些难过好歹消除了一点。
“哦。”对于名晨,我很不习惯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谈话。我希望他离开,但是我不想让他看出来我的难堪,一旦我让他离开,似乎就好像宣布着我的失败。这听起来很荒谬,可是我就是这么觉得,所以我哽了半天,只憋出来了这么一个字。
他没回答,于是我们两个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我眼角余光看见他在抛接着矿泉水瓶,水瓶落在他手中的声音与喷泉生混杂在了一起。
喷泉继续喷出各种形状,在阳光下水珠折射出异样的光彩,很像我曾经在新年抽奖的时候看到的一款珠宝。那款珠宝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是“水珠”,谁设计的呢……
“我没想到父亲会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名晨突然开口道,“他的思想有时候还是很顽固——”
“我也想是男的!”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的话在我耳中听来就像是在嘲笑着我痴心妄想,身为女人却想要继承家业。“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出生的时候一定要是女的!但是你听好了——”
我看着他也跟着站起来,与他平视,干脆利落地告诉他:“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女生就不能干大事,我想要的就是这家公司,Athena。别以为有父亲支持你就万事大吉,董事会的决定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呢。你给我听好了名晨。”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一、分、一、毫。”
名晨静静地看着我,眼中的黑色如一。
“哈。”他突地笑了一声,稍稍歪着头将手中的矿泉水瓶贴在了我的脸颊上,不知他是无意还是有意,冰镇的水瓶正好使我被父亲打过的地方那股火辣的痛缓解了不少。“那真是辛苦你了,名小姐。违背自家父亲的意愿也要力争上游啊……”他说到这里缓缓地眨眼笑了笑,我注意到他脸颊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我不胜荣幸。”
我不胜荣幸。
这么说,是接下了我的战书吗?很好。
我对他凉凉一笑,伸手把矿泉水瓶从他手中拿过。即使脸颊的痛苦可以缓解,我也仍然讨厌带着化了一半水的东西贴在脸上。
“那么从今天起,”我伸出另外一只手,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我们两个就是竞争对手了。”
他握住我的:“从我回国开始,我们就是对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