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燥热的阁楼里,夏栎被李思风的连环问给弄得满头大汗。
他只好解释道:“我遇到些麻烦,是他帮忙解决的。人家可是A大的高材生,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休学了,先找了个班上。”
以防之后露馅,夏栎半真半假地回答李思风。
“爸爸,快点。这东西要掉下来了!”
李思风似乎还想说什么。
一旁的李桐却等不及了,已经开始整理书桌旁边的那些旧衣服了。
“好好好,爸爸来了。”李思风立马投了降。
陪着女儿一起整理。
逃过一劫的夏栎不禁开始感谢李桐的小毛躁。
接着,他开始安下心来和父女俩一起整理阁楼。
“唉,哥。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你那个时候和姐姐看上去真的很像双胞胎唉。”
“爸爸,这是你的自行车?”
“哥哥,你看,拨浪鼓,有你的名字。”
李桐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在阁楼上叽叽喳喳地。
说是让她来整理阁楼,其实夏栎二人也没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
别出岔子就行。
突然,李桐找到个红布包裹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打开了包裹。
“啊!”的一声,李桐就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桐桐,怎么了?”李思风赶紧拉过女儿,不断地抱在怀里安慰。
夏栎已经深入杂物内部,一时间出不来,只能担忧地看着李桐。
缓过劲来的李桐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没事啦,爸爸。就是个遗照。”
李思风有些疑惑地捡起地上的物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遗像?
夏栎心下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直觉告诉他,自己一定要来看看这张遗像。
“咦,居然在这?”李思风翻看着照片,脸上露出个晦暗不明的表情。
他的手里拿的是一张老人的遗照。
遗照上是一个穿着传统袄子,满脸皱纹的老人,高耸的眉骨在他的眼窝处投下大片阴影,让原本就算不上和善的面孔,更显阴鸷,脑袋微微下压,双眼仿佛穿透了相纸,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遗照左下方写着一串小字。
年代久远的缘故,好几个都看不清了。
“嘶……”
夏栎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些准备了,但看到的时候还是不免心脏空跳了一拍。
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上面的老人分明就是老宅里的“姑丈”!
“啊!爸爸,这人谁啊?”李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又忍不住好奇地偷偷看了一眼,“他长得好可怕。”
夏栎喃喃道:“姑丈……”
“阿栎,你怎么知道的?”李思风惊讶地看着他,又回想了一下,“不过,不是你的姑丈,而是你外公的姑丈。”
“这个老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就连我对他也只有个很浅的印象。”李思风道。
原来是这样。
对于这个结果,夏栎并不意外。
因为当初在空腔时,看到遗照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姑丈绝对和他们家有关。
毕竟,姑丈空腔的特性就是投射过去的场景,果然如此曾经在夏栎房间里出现过的灵堂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这样的话,他自己没有家人吗?
需要在夏栎家的老宅里设置灵堂。
“嗯。舅舅,他是个怎样的人呢?”夏栎目光闪烁道。
听到他的疑问,李思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体轻轻抖了一下。
“爸爸,你很冷吗?”李桐不解地看着自己老爸。
“咳咳。”被自己女儿拆穿的李思风一点也不尴尬,转而回答起了夏栎的问题,“对于小孩子来说,算是个很可怕的人吧。他好像很讨厌我和你妈妈,尤其讨厌我。老是欺负、吓唬我们。”
“好几次,还乘你外公外婆出门干活,把我们姐弟俩赶出房子。那次我们可是整整饿了一整天的。”
姑丈生前居然是这样的人。
不是夏栎贬低自己外婆。
说实话,他的外婆是个公认的好心肠,但也绝对没有到给针对自己一双儿女的人送终的程度。
夏栎有些犹豫地问道:“这个姑丈听上去和我们家关系不怎么样啊,为什么我家还会有他的遗照?”
感受到这里的氛围似乎是有些严肃,李桐不禁闭上了嘴。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个时候我也还小。”李思风无奈地道。
“不过,他去世后,我们家就过上了安生日子”他看见女儿板着小脸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忍不住逗她,“桐桐,现在只是看到他的照片,就被吓哭了。这点你可没你爸厉害。”
果然,李桐听到这,激动起来,“才没有!我绝对不怕他。”
李思风的声音很轻,却在夏栎心中掀起惊涛。
舅舅的话可信度很高。
在他的描述里,这位姑丈似乎是一直生活在自己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
这么说来,在夏栎这个房间里举办的喜丧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一个没有孩子,甚至可能早早地就失去了妻子的老人,居然办了个喜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