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意思。
他翻身从姜允乐身上下来,抓了抓额前的头发。
“你真想知道?”姜安池站起身,拍干净裤腿上的灰。
姜允乐“蹭”地一下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发着抖指过来。
那根手指在姜安池胸口戳了戳,指头的主人问:“你想要多少钱?”
姜安池乐了:“姜少爷也学会用这招了?”
他语气里带笑,眼底却无半点笑意:“可惜你爸没机会教你,有些时候钱并不是万能的。”
冰冷的视线扫过姜允乐那张清秀又娇贵的脸,姜安池语气冷了几分:“至少,在我这没用。”
沙沙——
四周灯光昏暗,树影斑驳,树丛里不知是什么东西跑过,带起一阵沙声。
姜允乐的表情在这一瞬变得有些扭曲,或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没能立刻吐出反驳的话。
如果这地方有灯,说不定能看清姜允乐被气得通红的脸。
但姜安池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留下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转身就要离开。
“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证据?”姜允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然怎么会连钱都不要?”
姜安池脚步一顿,姜允乐歪打正着,他确实没有,那些全是他个人的猜测。
那日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姜允乐做贼心虚,就差把“这事有鬼”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但姜允乐仅仅说对了一半,他不要钱并不是因为没有证据。
他嫌脏。
“钱?”姜安池停住脚,微侧过脸瞥了姜允乐一眼,用商量的语气问,“小少爷,你能给多少?”
姜允乐小声发笑,姜安池的话给足了他底气,他认定对方会因钱松口。
他知道姜安池没钱,不然也不会去火锅店那种地方打工。从小到大,他出门在外从不说自己有个哥哥,不为别的,他从小就看不起他。
姜允乐把姜安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怎么,常总对你不好吗?”
姜安池脚尖在泥土上蹭出一个小坑:“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他无关。”
“装什么,谁知道你和常祝之间有没有什么私下交易。”姜安池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开个价吧,要多少才愿意把这事烂肚子里……”
后半句话只来得及卡在姜允乐的嗓子眼里,姜安池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高级的布料在姜安池手里皱成一团:“少让我再听见你提常祝的名字。”
姜允乐呼吸慢了半拍:“你突然发什么疯?”
姜安池还在姜家的时候,两人之间没少发生冲突。但他第一次在姜安池脸上看见这样狠戾的表情。
不,不对。
小时候爸爸把姜安池那只讨人厌的狗送人的时候,他也露出过这种神情。
姜安池低声道:“姜允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
“什么?”姜允乐挣扎着想要退后,可跟前这人像块石头,力气大得惊人。
姜安池冷声说:“你们一家人是怎么评价我的?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抽烟、打架……哦对了,还有,灾星?怎么,你就不怕我诅咒你们全家?不怕死的话,你大可以再来招惹我试试。反正我没爹没娘无亲无故,姜允乐,你用你那丁点儿大的脑仁仔细想想,你真惹得起我?”
话音刚落,他松开手里皱巴巴的布料,姜允乐没站稳往后跌了半步。
姜安池“啧”了一声,扯扯嘴角,手掌在衣服上蹭了两下。
“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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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赫发来酒吧定位的消息时,姜安池已经坐在回家的车上了。换作平常他定不会去,但今天有些不同。
胸口那团还未燃尽的火苗急需一个发泄口,他当即让司机换了条线路。
酒吧的名字叫“月色”,到地儿时姜安池才发现这里并不陌生。
熟悉的巷口,同样的夜色,脑子瞬间清醒不少。那晚的记忆不合时宜地被勾了出来。
——姜安池,你想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