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喂水神,镇守水都?”
邢正皱着眉头,水都那边确实信奉的是水神,但神明能被这样随意挂在嘴边恐吓人吗?
答案定然是不行。
像二毛他们这种靠出海为生的渔民,本能地打从心底敬畏海龙王,每到出海捕鱼的季节,都要进献三牲或者五牲祭拜,平日还要注意不能乱说话,就怕不小心惹怒了龙王。
水都虽然不像小渔村只能依靠大海为生,但渔业也是他们的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甚至还专门设了一个水神节,每年到了节日,都要准备果品来到岸边祭拜祈福的。
可是如今水都的小孩,竟然张口就拿水神吓唬人,就好像那不是他们祭拜的神明,而是某个传说故事里的恶鬼一样。
二毛摇头,“不是吓唬人,他是真的要把那小孩给淹死!”
鱼儿也连忙道,“对,还说要扩延什么陆地。”
“扩延陆地?”
裴元疑惑地道,“若是指水上造陆,我只知道,传说炎帝神农氏的小女儿化作神鸟,每天锲而不舍地从山上衔来石头和草木,决心填平大海的神话故事。”
“残忍无道地用活生生的人祭沉江等恶俗,也只曾从书上见过记载,实际上从未耳闻,更加没有亲眼见过。”
邢正道:“我也没听说过水都有这个习俗。”
王小花挠挠头,小声问二毛:“什么神农寺?他讲的故事,我觉得还挺耳熟。”
“我知道!”酷爱讲故事的成小胖手举的高高,抢答道:“他讲的是精卫填海的神话故事!”
王小花心里一梗,狠狠地瞪了成小胖一眼,“你讲这么大声干嘛,成心让我出丑是吧!”
“啊?”成小胖一脸莫名其妙,“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呀。”
“你——”
鱼儿拉了一下王小花,“小胖没有恶意,只是有点白目罢了。”
脸上没块好肉的云丫,一边龇着牙搽药一边嗤笑,“让你再不爱认字读书,活该连成小胖都能气着你!”
王小花顿时转移了炮火,“臭云丫,你阴阳怪气什么呢?”
云丫耸耸肩,“我说的是事实罢了。”
鱼儿瞪眼,和王小花一个鼻孔出气:“怎么哪哪都有你的事呢!”
渔船小巧,怕她们吵起来要打架,害怕翻船出意外的二毛,一蹦一跳地拦在吵嘴的姑娘们中间。
“别吵别吵,好好说话,”他看着云丫,“你也别凶鱼儿,都是小胖的错,行吗?你们都没错。”
说完,二毛拼命朝成小胖使眼色,“你说是吧,小胖?”
使劲抓了抓大脑袋,成小胖夹在中间,早就被云丫她们吵得脑壳疼,也不在乎二毛将锅盖扣在自己的头上,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几位好姐姐,您就别吵了吧。”
没想到王小花几个姑娘不领情,异口同声地喝他:“干你什么事!”
成小胖:......得,我还是闭嘴吧我。
邢正看得有些傻眼,深知女人吵架男人闭嘴之真理的裴元,悄悄地移到了三枚的身边,在她身旁低声道:“对付这么些祖宗,你只需要一个陆在野。”
“在都城,他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呢!”
三枚坐在锁魂箱上,眼见话题越偏越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有些无奈地想:这三个小炮仗,还是这么爱吵架。
“叩、叩、叩、”
不知道裴元怎么好端端扯到了陆衎,她敲着箱子边缘,“都给我坐好,吵什么吵。”
不得不说,三枚的话还是挺有威慑力的,这不,她一出声,乱糟糟的渔船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吵是不吵了,但王小花和云丫却还在互相瞪眼。
裴元看热闹不嫌事大:“瞧瞧,纷争还没完呢。”
邢正翻白眼:“你可闭嘴吧你。”
——
吵吵闹闹中,三枚所乘的渔船,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湖泊中央。
这时,风忽而止住了。
裴元:“咦,我怎么感觉,船停了。”
本来随着二毛划动船桨,慢悠悠地晃动着的小渔船,突然之间平稳了下来。
邢正想出去看看情况,瞥了眼直挺挺躺在边上的老妪,迟疑了一瞬。
“没有停。”三枚说道,“湖底下的水流,推着船身在往前走呢。”
“好像是这样。”云丫将船帆收好,盘腿做到了船板上。
“之前来回几次都没怎么注意,但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也是到了湖中央,风就开始静止,之后不管我们怎么用力划桨摇撸,船速却是缓慢了下来。”
起初她们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妖怪,看着黑漆漆的水底,就怕会突然冒上来一只水鬼,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冷风刮来,他们齐刷刷地打了个激灵,才猛然回过神来。
而此时她们的渔船已经飘离了湖心,再划动船桨的时候,一切便都恢复了正常。
“嗯。”三枚听完云丫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裴元却忍不住好奇,从船篷里探出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湖面。
然而月亮早就隐到云层之后,外头乌漆漆的黑,天水连成一片,根本分辨不明哪儿是哪儿。
邢正:“话说回来,你们在水都救的那个蛋民,后来怎么样了?”
鱼儿道:“听说只是呛了水,没什么大碍。”
“事情后来是怎么解决的?”邢正又问。
二毛看了云丫一眼,语焉不详地道:“那几个陆民好似没想到会有人出手制止,愣了一瞬后恼羞成怒,抄起木棍威胁要弄死我们,后来被、我们几个的狠劲吓住了,嘟嘟囔囔就要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