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庙里拿走自己的行李,三枚背着木箱子,和陆衎一行人回到眧州城。
他们就站在云客来对面的小酒肆,看着官府里的衙役在云客来进进出出,边上还围了不少好奇凑热闹的百姓。
“诶,怎么就封了?”有人突然出声问道。
“最近没听见有什么了不得的风声啊,除了那个失踪案。”
“会不会,就是失踪案有关?”
“不是吧?”
“话说,除了那个长得肥头大耳的掌柜,还从见过他的东家。”
“我倒是耳闻过一二,云客来的东家,貌似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妪。”
“前阵子听说,那老妪上山采药,被老虎咬断了双臂。”
“这个我也听说了,不过后来官府的人来问,说是没影的事儿呢。那老妪为了平息谣言,还出来窜门了呢。”
“诶,出来了!只有那个胖掌柜和几个伙计,怎么不见你说的老妪东家?”
“估摸是听到消息,跑了吧。”
......
“跑不了,八耳在她家后院转了一圈,”三枚转头看着陆衎,”帮你们把人给捉了。”
裴元瞪眼:“捉了?”
邢正皱眉:“在那里?我怎么没看到?”
陆衎垂眸,与三枚的杏眼对视了几秒,末了移开视线,淡声说道:“上衙门说?”
三枚摇头,摸着独自道:“我又饿了。”
“又饿?!”裴元大声道。
十几块大肉饼,吃完还没一个时辰吧,这家伙肚子里该不会是长蛔虫了吧。
——
将最后一个大肉饼吞吃入腹后,三枚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清茶,在裴元的怒视下,才悠悠然开口。
“听说过《板桥三娘子》的故事吗?”
裴元白眼大翻:这一出又一出的,我今天到底要听多少个故事!!
邢正歪了歪头:“这不是民间的志怪传奇吗?”
一直观察着三枚的陆衎,瞳孔忽而瑟缩了一瞬。
他的这一反应,被三枚捕捉了个正着,眉毛一挑,三枚点头:“正是。”
这篇志怪传奇的内容,大致写的是民间有个叫做三娘子的中年女子,开了一家名作板桥旅店的客栈。
客栈以卖粥饭为业,然而孑然一身的三娘子,却家境十分富裕,驴畜多匹。
三娘子不仅勤快老实,一个人将客栈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心地也十分的善良,过往的旅客,只要因马困乏或者其他原因不能当日便启程前行的,她便总会降低价钱卖给他们饭菜以作救助。
三娘子因此得名,板桥客栈总是住满了人。
殊不知后来有个路过板桥旅店的客人,阴差阳错发现了三娘子的秘密。
原来那些停留在她的客栈,最后成功入住的客人,吃了她晚间精心准备的饭菜后,半夜便陷入了昏迷,睡得人事不知。
三娘子趁隙便在院中施加邪术,驱驴磨面,第二日将磨好的面粉做成烧饼,送给那些客人食用。
然而,那些吃了她的烧饼的客人,结果却都变成了驴畜。
三枚:“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想来于眧州作恶之人,便是用了与三娘子同等的邪术。”
她看向陆衎:“路上你说的临山的贩奴案,想必也是如此。”
裴元听得头皮阵阵发麻,鸡皮疙瘩窜了满身,他一边搓着胳膊,一边问道:“所以,云客来的东家,是个会邪术的七旬老妪,将眧州这些可怜的姑娘们,全都变成了一只只的毛驴?”
思及云客来的招牌菜是牛羊烧锅,他的桃花眼瞬间瞪大,“该不会,他们店里用的牛羊,就是用失踪的那些姑娘变的牛羊做的?!”
想到自己好像在云客来点过好几次烧锅,裴元胃部突然翻涌绞痛了起来,忍不住“yue”了一声。
“不对。”
三枚还没开口,双手叉腰守在门边的邢正率先否定了裴元的说法。
“自案件发生以来,州府大人便下令封锁了城门,进出城门的百姓商客一律严查不待,牲畜的运行和买卖更是管得更严。”
“而且,我方才大致翻看了下酒楼里的内外账本,云客来已是好久不来客,厨房几乎不再准备食材。若是后院突然多了几十只牛羊毛驴,岂不惹人生疑?”
“所以,那些少女,应该不是被变成了牲畜,而是其他。”
裴元不服气,瞪着邢正:“那你倒是说说,变成了什么?”
邢正耸肩,摊了摊手,回答得十分干脆:“我不知道。”
一直看着三枚若有所思的陆衎,视线忽而移到了桌上的油纸伞,脸上神情瞬间豁然开朗,继而变得凝重肃穆。
他道:“油纸伞。”
三枚望着陆衎的杏眸里充满了赞赏,她补充道:“而且,是有特殊徽记的油纸伞。”
“十几二十只毛驴牛羊不好赶,但换成了几十把伞,转移起来,便容易得多了。”
邢正额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怎么......”
三枚点头:“还记得雨林那日,我与你们分别,独自穿过那条崎岖的小径吗?”
陆衎剑眉微蹙,点头,“当时你说薛婉茹的魂快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