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收到消息,所有人都处在一片哗然中,苦苦寻找多日的人,竟然已经死了?
还未等过去调查,谢忱便把尸体的事情安排好,送到端王府里。
柏木的棺材里安静陈放着一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
猛然间的崩溃无声像一把利刃刺中每一个人的心脏。
年少又温柔的人离开人世,总叫人惋惜,心中像被活生生切掉一个缺口。
司潜一个人闷在屋里,自始至终没有露过一面。
谢忱进屋,看见他躺在床榻上,高大的身体微微蜷缩,被子盖子身上,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的情绪。
“人已经走了,你不能倒下。”
谢忱了解司潜,他这个人向来内敛,心思不叫人知晓,与其把心事憋在心里,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算了了这段缘分。
空气中陷入沉默,屋里充斥着淡淡木檀的冷香,空气宁静,低声的呜咽,格外明显。
谢忱叹了口气,迈步走到床边:“你也知道,她早晚会离开,司潜,恩情什么报完就好,别把自己也搭上。”
空气陷入良久沉默,床榻上布料摩擦声,闷闷的沙哑声音从身后响起。
“是她让你来的。”
谢忱知道瞒不过他,轻声嗯了一声:“从前我怪她,盲目把你拉下水,太不负责任,现在这么看,看来是我误会她,司潜,她从一开始想的就是一个人承担下来。”
司潜缓缓拉开面上的被子,满是血丝的眼睛格外醒目。
平时冷静持重的人,心里的防线彻底决堤,拳掌紧握,肩膀止不住的颤抖,温热的眼泪掉在手背上,烫的触目惊心。
“你胡说什么……”
谢忱语重心长:“这是最好的选择,司潜,云关的事牵扯太多,穆姝既然选择了金蝉脱壳,便有她的衡量,你要尊重她的选择。”
司潜胸膛起伏,多日积攒的情绪逐渐累计,慢慢形成山洪,溃败的不可收拾。
隐忍的声音哽咽而出:“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三年的感情,就算是金石木人也会留下痕迹。
可她却说走就走了。
谢忱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纸,署名清秀的一个瑾个字格外引人注目。
没有写姝,而是瑾。
瑾这个字,承载了好多回忆,算是穆姝在支离破碎前的短暂的温暖岁月。
因为不舍得打破,才不敢见司潜一面,嘱咐谢忱代替自己转达。
“她说南方太远了,回家吧司潜。”
世上没有了阿瑾这个人,司潜也不必因此牵绊不舍。
沉重和仇恨就让她一个人背负,他只管放下恩怨,带着她的那份,过自由不受束缚的生活。
司潜颤抖的握住信封,心里像被刀子绞动般疼痛,大可的眼泪从眼眶里,砸到信封上。
她总是这样,当初他拒绝去南方的时候,就该想到,不是询问,而是告别。
他和阿瑾之间,容不下一个南方。
————
不仅仅是端王府得到消息,江翊派出的亲随也得到消息,火速回营将消息告知江翊。
江翊听到消息心神一震,喉咙一阵腥甜,原本的旧伤发作,一口血吐出来,一下子陷入昏迷。
吓得周围亲随大惊失色,许南扶住江翊,眼神凝重。
之前还凭借着找穆姝的念头吊着性命,现在所有希望彻底断送。
亲随赶忙去请医者。
慌乱之中,许南平复心绪,拉住一名亲随的手,压低音量:“火速去督察院,请唐少府。”
亲随不明情况,但还是领命下去:“是。”
端王府已经挂起了缟素白丧,司潜身边的小公子阿瑾失足葬身火海的消息很快传开。
有相熟的老板掌柜想过来吊唁,没想到端王府已经人去楼空。
听闻司潜老板犯了心疾,要回西北疗养,要带着阿瑾公子回西北安葬。
一代富商巨贾,举家搬离京城也是轰动京城商圈,京城流民四起,看来此处真不是久居之地。
两天之后,江翊才醒过来。
这段时间的折腾,整个人瘦的骨瘦如柴,丹凤眼底彻底失去光芒。
人言升官发财神采奕奕,没料到小侯爷竟然是截然相反。
醒来之后表现平常,全然像没发生过一样。
每日茶饭进的越来越少,查办军务,巡营督察,从早到晚。
一来一回,不仅身体越来越消瘦,连身上戾气也变得很重。
南境边关频频出事,九门那边却连番吃败仗,太子审问王寿毫无进展。
一切陷入僵局。
一年之后。
强撑透支的江翊身体还是倒下了,心力交瘁,犯了心疾,吐血累死。
成帝听闻这事,派太医在平川侯府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