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年的势力蚕食不是空穴来风,惊蛰梅山过后,唐风年的军队很快被清算,手下流放,但凡有牵连的尽数边缘处理。
仿佛早有预谋,一块琉璃瓶被敲的支离破碎。
江翊进宫领赏谢恩。
年少有为,能登上禁军总督的位置,寻常人还在考取功名的时候,就已经成了望尘莫及的存在,青云直上,羡煞群臣。
却只有老臣看出其中端倪。
祝丞相同他一道出了殿,恭贺之词不必言明,反而眸中闪过凝重:“小侯爷,木秀于高林,风雪凛冽如寒刀,日后在禁军,万望小心谨慎。”
江翊伸臂躬身一礼,神色恭敬端正:“丞相,劝解文钦牢记在心。”
名望来如浪涛汹涌,江翊站在中间,心里却没有半分欣喜。
软香重权之下,藏了多少刀子,一个不注意,便是满身窟窿。
此前年少一直在父亲庇护,如今孤身一人,才真明白举步维艰的无奈艰辛。
一同在正殿出来,到长廊拐角处便分道扬镳。
时间有余,江翊打算去拜问太子,今日朝堂匆匆一面,没来得及说话。
宫殿处处精美,雕梁画柱,纹刻巧夺天工,天色渐渐转暖,御花园的里从染浓翠,淡香袭人。
走到一处花厅前,正逢一道清冷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藏蓝色的官袍,身形挺拔端正,浓眉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淡漠疏离,似一片波澜不惊的平湖水面,日光洒落,隐光含静,给人一种俊美端正的文人君子相。
两人迎面相对,彼此停住脚步。
江翊抬眸看着面前人,凤眸晦暗不明。
“总督大人升职高就,还要恭喜。”
江翊面色不改,对答如流:“魏大人过奖。”
“侯爷何必谦虚。”魏珩眼眸盈润,淡薄唇角含笑:“不过说来也怪,听闻又是林场出了歹人,侯爷还真是不巧,每次赶上这种情况。”
江翊眼尾轻阖:“这倒是,不过当初林场魏驸马出事,魏大人做哥哥的,也是格外忧心。”
魏珩跟着笑:“林场案审理不平,我家弟弟还要给侯爷添麻烦。”
“哪里,在下倒也想知道那傀儡之类的歪门邪道从何处而来,以解陛下心忧。”
魏珩抬眸打量江翊:“那小侯爷是该好好调查,只不过南境战败,现在京中正是用人之际,您还是注意操劳,用兵操练,难免耗费心神。”
两人说话弯弯绕绕,江翊眼眸微垂:“南境的事归根到底还是灾荒流民,魏大人在户部,要比我们禁军清楚。”
魏珩是魏家嫡长子,性格素来沉稳,年纪轻轻在户部尚书,除却家族的助力,自己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主。
当年孙竹英被逼死,他却干干净净的摘出来,手腕可见一斑。
江翊心里憋着气,看着魏珩还得使客客气气,不能乱了分寸。
魏珩嘴角清扬,似乎早有看穿江翊的内心:“侯爷年少有为,行事也是周密谨慎,如今青云直上,看来魏某还要好好巴结巴结。”
江翊眼神在魏珩身上扫过,这么多年,他脸上总是得体的微笑,总觉得脸上带着一个面具,底下是一具毫无人性的枯骨。
两人闲谈两句,就听不远处传来声响。
“文钦!文钦!”
两人回头看着不远处的邱云宁。
魏珩转身告辞:“改日在同侯爷好好相谈。”
江翊松了口气,走到邱云宁面前。
邱云宁上下打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他一身赤红色的锦袍。
“我们总督大人可真威风。”
江翊抿唇,松了口气:“当初在梅山,公主的亲兵,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邱云宁打断:“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想谢,等闲暇时候,痛痛快快喝一顿。”
江翊唇角弯弯,大恩不言谢,后面有的是机会报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