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走靠近,鼓炮声鸣越来越远。
不远处不断传来混杂争吵声。
一群人围在靠近的树林转角。
为首的两个人正剑拔弩张地盯着地上的一头身中两箭的花鹿。
其中一面为首的昭元公主的夫婿,驸马爷,皇帝的乘龙快婿——魏贺。
手里拿着弓箭,锦袍劲装,身形颀长伟岸,整个人盛气凌人。
对面是个身材略显瘦弱的书生。
听周围人谈话间,知道已故丞相宋太傅的孙子——宋子杰。
倒地的那头花鹿的成色,个头都是上称。
两个人都注意到,不远处草丛的动静,搭弓射箭,只是后面不同角度射中。
两个人陷入僵局,都不愿意放手。
宋丞相德高望重,在世时门生无数。
后来病逝过身之后,因涉及前朝,因而也就草草如葬。
明明如日中天的世家,渐渐被陛下冷落。
至今还未曾明白其中缘由。
只剩下宋子杰这个嫡孙。
宋子杰本不想来狩猎,只是门楣没落,父亲早亡,京城中世道人情现实,让他心里不痛快。
陛下已经下旨邀请百官,不好推脱,加上宋子杰欲参加科举。
就算不能在陛下面前出彩,也可以试着借着爷爷留下的人脉,想来也会又提携的助力。
左思右想还是选择参加。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魏贺抢了猎物。
驸马眼眸朝身边跟班,做了个眼色。
身边人会意,过去要把鹿拖过来。
宋杰脸上挂不住,冷着脸色朝魏贺,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魏驸马是要明抢?”
魏贺抬眸,眼底尽是轻蔑。
“先来后到?谁看到了?”
宋杰拳掌暗暗紧握。
若是别人应该能好好说,不过对面是魏贺就不一样。
他和魏贺从一开始就有恩怨。
魏贺是家中庶子,上头有个都察院副都御史的嫡兄。
寻常家族有这么一个当家人,底下的弟妹子弟,该日子过得平顺才对。
魏家不同,魏老爷风流成性,不算外面流落的子女,家中庶出也是数不过来。
魏家虽然是世家之一,可当初老太爷跟着打拼的基业,也快消耗殆尽,只出不进的活法,只会没落的更快。
当时宋丞相还在世时,魏贺曾拜在门下,只不过才智平庸,一直不得青睐。
想凭借着名士高门的风,为自己谋算些官路。
当时魏贺有位青梅竹马的表妹,约定身有功名时,便结契成婚。
怎么成想,一次师门宴会,宋子杰竟然跟表妹一见钟情。
反倒是魏贺成了局外人。
心中痛恨,但奈何宋丞相权势威望大,自己也是人微言轻。
最后这事,以魏贺妥协告终。
自此之后,便一直怀恨在心。
如今时随境转,魏贺成了驸马,而宋子杰家道中落。
尽管盛极一时的名门高位,也后力匮乏。
连祝丞相都说,宋家没有能入得了眼的后辈。
宋子杰心里又羞又耻,气的脸色都白了。
对面人多势众,周围的人纷纷劝他,算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宋子杰心里不甘,但还是克制怒火,转身要走。
魏贺见状,冷哼一声,气焰更加嚣张。
“放心吧,宋学诚,就算这花鹿在你手里,你也争不到头名,想在陛下面前出头,简直是白日做梦。
怎么也没听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
原本调转马头的宋子杰紧紧勒住缰绳,狠狠瞪着魏贺。
感觉周围的视线都在他身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再说一遍?”
魏贺面不改色,说话刻薄,专门捡着戳人心窝子的话说:“再说十遍也是,你没有你爷爷什么都不是,现在家门没落,想着放下身段参与名利场了,晚啦,不如乖乖回去,反正你的功名,还没你院里的女人多。”
宋子杰被他气的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浑身颤抖指着魏贺,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魏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吃的你表妹家的绝户,人家家破人亡,你美美成了驸马了。
不然你个被家里放弃的庶子,也能做公主的夫婿?我看你……才是禽兽不如!!”
魏贺皱眉,一下被宋子杰揭开老底,脸色也变成黑沉。
“你说什么!我是禽兽!你就是畜生!畜生不如!!”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宋杰嘴角带着冷笑,避开周围人的目光,咬唇忍住心里酸楚。
暗中拿过背后的短弓。
朝着魏贺马匹脚边的射过去。
魏贺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骏马便受惊嘶鸣一声,扬身往后一跃。
把魏贺甩出了出去。
魏贺自小习武,反应速度快,抓着一旁的树枝,借着飞出去的力道,才没被甩在地上。
“你找死!宋学城!!”
魏贺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抱着树枝,从上面爬下来。
抄起腰上别着的马绳,三步跨两步,跑到前面,一把将宋子杰从马背上拽下来。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动作发狠,抄起东西就往脸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