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的手被咬出来一排整齐的牙印。
泛红的皮肉上渗出颗颗血珠。
白皙的皮肤之下十分醒目。
穆姝咬的狠,下口也深。
松了口之后嘴里仍旧带着铁锈似的血腥味。
江翊吃痛甩了甩手,“你这人真是牙尖嘴利。”
穆姝不做声,看着他。
她承认她对江翊的感情不一样,说不清楚,不是言语可以说清楚。
当初他救她性命,本就是难以报答的恩情,若再不管不顾地将他拉进这场噩梦里,那才是不公平。
想到这,转身要离开。
还没迈步,就感觉被人拉住。
温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
像冬日暖阳一般,穿透她的寒冷。
尽管是寒风呼啸的冬天,江翊的手也是暖暖的,有消耗不尽的温暖。
江翊看着穆姝笑,语气得意:“不过小爷可是铜身铁骨,根本不怕你的尖牙。”
穆姝心里酸涩,不过只是片刻便恢复了平静。
用力抽开手掌。
保持距离的往后退了一步:“在下还有事,要走——”
江翊这次没有穷追不舍,反而松开手:“你要找的人,刚刚到京城就不见身影,此人是个混球,不过对他姐姐却是言听计从,这次你从线索查起来是对的。”
穆姝皱眉,感觉自己的所有行动都在江翊的意料之中。
计划全然暴露在别人眼中,这无异于单脚走独木桥。
“侯爷玩笑了,小人不知道你说什么。”
江翊挑眉,怎么看怎么觉得穆姝可爱,像个谨慎又胆小的小猫,一惹就容易炸毛。
“别这么小气,倒时候商道的事查清楚,请我吃顿饭,可以有吧。”
江翊即使刹车,见好就收。
万一把这个小猫吓跑了,得不偿失。
彼此都有彼此要做的事,笑着逗了穆姝两句,就转身离开。
穆姝望着江翊的背影。
她是一个情绪木讷的人,面对江翊这样热情温暖的人,很多时候都会手足无措。
这是她的缺点,不过这样一个暗中力量复仇的人来说,是一种保护。
保护她接受情感,同时也避免伤害。
可每次江翊的情感都来的太过热烈饱满,鲜活的像阳光一样,爱恨分明。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如此。
这是她缺少的品德,也是她心底最向往的部分。
穆姝从学院出来后,便赶去同佟正他们汇合。
这里人烟罕至,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竹林,地面平坦处,伫立着几座低矮的茅草平房。
马大姐的家就在紧靠东边柳树的那家。
院子被打理的整洁有序,土地平整,没有一片杂草。
卢曼跟在后面,看着穆姝,“阿瑾,咱们是不是查错方向了,这平房里面,家徒四壁,真能查出线索吗?”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穆姝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现在那些人看起来铁桶一块,如果不从里面烂起来,很难挖到线索。”
卢曼点头:“这话听着耳熟,阿瑾,你说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计划周密什么不提,怎么说话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穆姝被她逗笑,意外挑眉:“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卢曼托着下巴思考:“应该活泼一点,你这样太老成了。”
又怕她伤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阿瑾,你长得俊气,怎么打扮都好看。”
有说有笑到了平房附近,马大姐为人素来正直和善,当初将房子抵押出手时,有人见他们母子怪可怜的,便见这里低嫁租给他们。
这念头柴米油盐贵,又要养个读书人,想来日子过的艰苦。
还没靠近就见一个粗布长衫的少年,在院中拿着斧头砍柴。
天气寒冷身上的衣服单薄,腰间别着书。
身高七尺,身形却显得瘦弱无力,加上长时间吃不上饭,使得脸上带着营养不良的枯黄。
佟正上前:“小哥,请问马大姐在家吗?”
少年听到声音抬头,露出一双漆深的瞳孔,长睫颤动,带着防备。
少年放下手中斧头。
声音沉稳:“你们是来找我舅舅的吧,他不在这里。”
佟正长了上次的教训,开口表明来意。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有要事来找马大姐。”
少年俊秀的眉毛微皱,漂亮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
双方犹豫片刻。
少年现有了反应,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不经察觉的叹了口气。
起身打开院门,侧过身子请三个人进去。
“请进吧。”
穆姝看着少年,天气寒冷,手上指缝处,已经冻出了冻疮,单薄的衣衫,使得袖子空荡荡的,冷风灌进袖口,冷风吹在骨头缝里面。
草屋之中,四壁土墙,光线昏暗,只有南面墙上有一块纸糊的小窗户。
屋中升着微薄的炭火,这样的房子,只能是冬天冷,夏天热。
唯独一块引人注意的,是东墙角落里,拜访整齐有序的书架。
整齐的书架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将书本妥善安置好,从碗橱中拿出碗来,给三位倒热水。
穆姝接过热水,抬眸看向少年,眼底不经意闪过欣赏。
“我们贸然来访,打搅了。”
少年摇摇头,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知小哥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