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你看文致他大你五岁,你们到底还是差得多了些,话说不到一起去”
见李羡羽不吭声,他又继续说道,“你们脾性不合,他是个之乎者也的书生,你平日呢好跑马游山,玩不到一起去。”
“你们还身世差距过大,他如何说,也是周青辅的儿子,他的姐姐是太子妃,我们家不需要再来一桩与周氏的姻亲了。”
说到最后,李羡意竟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劝妹妹还是在劝自己。
李羡意耐着性子劝道,“就算我强行为周去卿赐婚,你们也终成怨偶。”
“哥哥,你不懂,我怨得根本不是她不喜欢我,是……”
李羡羽知道自己只要将真相和盘托出,这铁一般的事实就能让哥哥用君主的权威和不可忤逆惩罚这个羞辱她的女人。
可她终究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藏在心底。
“哥哥,我要惩罚她。”
李羡意点了点头,“我已经给他贬官了,调他去御史台了。”
“不,”李羡羽眼睛中已然冒出火气,她张口唱道,“我要惩罚他青云直上,笏板满床,紫蟒在身尤嫌长,金满箱来银满箱,我要他得到世间的一切,就是得不到我的爱!”
李羡意为难地看了一眼李羡羽,“我的好妹妹,你就用这个惩罚男人吗?”
“可是她失去了她的爱情啊,还不够多吗?”李羡羽搓了搓手指,“我看话本里都这么惩罚狗男人!”
李羡意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的后脑勺,“妹妹,答应我,你若是想惩罚一个狗男人,不应该是让他孤独坐拥天下,享尽天下孤独,而是要将他训成你六合靴下,最忠实的恶犬。”
——
李羡羽及笄礼这日天空高远辽阔,无垠无边,只有几缕云彩如棉絮一般缀在天空之上。
钦天监夜观天象,说有阵雨将至,却没想到只是个大晴天,想来风雨也会畏惧公主的威严。
周思仪一大早便去国子监太学博士薛伦的府中去接薛书宁,她已然快三年每见自己这远去信州守孝的表妹。
隔着这重重地帷帽,她只见薛书宁长眉入鬓、斜红绕脸,丹凤眼中神采与星相较,星辰不及;望仙髻下娇态与花作比,花逊三分。
周思仪虚抚着薛书宁的胳膊上马车,“一别三年,表妹长高了,也变漂亮了。”
“是啊,听说表哥三年一寸都未长,我今日来都没穿带跟的木屐,”说罢薛书宁便拉开帷帽,一张明艳的脸就这么呈现在周思仪面前,“表哥快看看吧,日后真成了宫妃,表哥就看不到这么好看的人了!”
周思仪扑哧一笑后,又赶紧让她将帷帽放下,“我毕竟是外男,若是你以后成了皇后,别人嚼你的舌根怎么办?”
薛书宁上马车后,周思仪为了避嫌,特寻了其他马儿来骑,她放慢了马的脚步,落前面的马车一个身位。
薛书宁掀起那马车的车帘,竟拔了头上刚簪好的鲜花往周思仪身上扔,“都怪你,都怪你,你若是将我画成个丑无盐吗,我就不用去给老男人当……”
周思仪赶紧抽了那马儿的屁股一鞭,悄声呵斥她,“这话你也敢说,这是在天子脚下!”
“我日后不说就是了……”薛书宁撇了撇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为什么不照我说得画!”
“我问你如今长什么模样,你喊我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就按镜子里的画得啊。”
“我长得这么好看,你要是看了我的画像,听了我的描述,喜欢上我了可怎么办,你这样的老色胚书呆子怎么配得上我呢,”薛书宁哭喊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呢。”
过了一会儿,薛书宁才回过味儿来,“所以说,其实圣人看上得是你的自画像,并不是我?”
周思仪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她还是梗着脑袋争辩道,“但我是男子啊,我和你长得确实有几分夫妻相,所以四舍五入,圣人看上的还是你的画像。”
“周文致,这不叫夫妻相,这叫做因为我的娘和你的娘有同一个娘,所以长得有几分像,”薛书宁竟在马车中向着上天的方向悄声祈愿起来,“后土娘娘在上,圣人搞龙阳、圣人搞断袖,圣人搞分桃……看上我表哥都行,千万别看上我……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
周思仪被她这番祈愿气得面红耳赤,“喂,薛书宁,你这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