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凤成握住她的双肩,喊了外间候着的人来。
一边安顿手下人为宁芫煮来一杯老姜奶茶,一边喊了另外一些人,让这会去林子里,将何青州带回来。
临走前还嘱咐:“要活的。”
宁芫听着高凤成安排,原本紧绷着的心脏,终于舒张了一点。
此时她才发现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高凤成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态,这会看她似是站不住了,在她摔倒之前,猛然伸出手,将快要栽倒在地的宁芫,两手捞了起
来。
宁芫被高凤成两只胳膊支撑着,神色恍惚。
她嘴唇惨白干裂,抬起头,看着高凤成,那严重带着一丝凄凉之意。
她也不知当时她心中如何想的,只定定看着高凤成,惨然道:“我杀过人,你知道么?”
说罢,便猝然昏倒过去。
高凤成想起宁芫方才神色,心中一恸。
她说她杀过人……
那一定不是她的过错。
高凤成双手将宁芫拦腰抱起,走到屋子内间,将她放在自己屋中床上。
躺着床上的宁芫,小脸惨白。
高凤成看着这样的宁芫,才想起,宁芫似是又瘦了许多。
宁芫昏睡着,不知在梦中梦到了什么,抽噎了一声。
听得高凤成莫名嗓子眼一酸。
只安排了下人尽快去找高府大夫过来。
先前去莫纳山找的帮裴洹研制解药的神医,此时正被安置在高府中。
高凤成心中担忧宁芫,派人快马加鞭,到府中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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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宁芫醒来之时,已是三日后。
她睁开眼,一眼便看见坐在床侧椅子上,满脸沧桑的高凤成。
高凤成似是还未反应过来,他面上依然同先前般,一脸沉思状。
宁芫想,也不知他如此神色,又在烦忧些什么。
宁芫忍不住喊了一声:“凤成……”
喊完的一瞬间,她意识到,眼前的高凤成,再也不是先前那个将她时刻护在心上的高凤成了。
如今她也不该喊他叫“凤成”,该是叫高大人了。
宁芫垂下眼,轻轻咳了一声,道:“高大人。”
宁芫先前喊的那一声“凤成”,高凤成一开始变听见了。
闻言,他正想问一问宁芫,身体是否可还舒适,便听宁芫又喊了声“高大人”。
语气同方才喊“凤成”时,毫不一致。
喊“凤成”时,她嗓子黏黏糊糊的,声音里带着些委屈,又似是撒娇,仿佛下一刻便恨不得扑倒他怀中好好哭诉最近之事。
想来她这三日是睡迷糊了。
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又冷冷淡淡,礼貌客气的喊他“高大人”,像是退了又退,想一直从他身旁退到很远处。
高凤成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让下人将原先便在火炉上煨着的药端过来,同时端过来的,还有一碗乳酪玫瑰汤。
高凤成淡淡道:“既是醒来,起来用点吃食罢。”
他随手取过乳酪玫瑰汤碗,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调羹,将碗中浓稠液体搅了搅。
他一手用调羹舀起一勺汤,将调羹连同那一勺汤,轻轻推到宁芫唇边——这动作,像是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宁芫一愣,不自觉将头偏向一边。
高凤成一下也有些怔然。
他递到宁芫唇边的手顿住,又微微了回来。
他将手中的碗同调羹放置到一旁桌子上,淡淡道:“这几日你吃的药是我喂的,做习惯了。”
宁芫又是一愣。
想了想,她半坐起身子,“近几日?我睡了很久么?”
高凤成道:“也不是太久,三日罢。”
宁芫闻言,心中一沉。
“何青州他……死了么?”似是难以启齿,带着些恐慌又带着些不得不问的决绝,宁芫看向高凤成。
高凤成似是原先便想到宁芫一醒来就会问何青州,他叹了一声。
宁芫听他叹气,心中一紧。
便听高凤成道:“他还未死,此刻却怕是,生不如死。”
在听闻何青州还未死的那一刻,宁芫心中猛的松了一大口气。
她才意识到,何青州此人固然可恨,可她却不想为他再背负一条人命。
那于宁芫而言,过于沉重。
宁芫正松了一口气,一旁的乳酪玫瑰汤的奶香气趁着热意,一个劲儿往宁芫鼻子里窜。
宁芫咽了口口水,正欲将一旁的碗同调羹一同拿起来,便听高凤成道:“只是何青州母亲爱子心切,风尘仆仆携带其他家眷
来了此处,你可知他母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