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靠近角落,慢慢蹲下身子,蹲坐在稻草堆上,听见门口锁链锁紧的声音。
近两日我自会放你出去……
希望高凤成说到做到。
宁芫盘腿蹲坐着,细细回想前些日子自己银两被抢一事。
属实太过蹊跷……原本她以为是高凤成因为在宋以瑟面前失了面子,气不过,着人来抢,却从未想过是蒋宗平派来之人。
如今查清楚是蒋宗平所为,当晚的事情便能理清楚了。
宁芫心渐渐沉了下去。
若她近两日出了狱,她还能去哪?
她能同蒋宗平撕破脸,离开武平侯府么?蒋宗平会放她离开么?他派人连夜抢夺她的银两,与派人连夜杀了她,难易程度无任何不同。若她离开武平侯府,她能去哪?继续在大街上当乞丐,同满身疮疤之狗共讨半个剩包子?
况且,蒋宗平还答应将围猎大赛的圣上奖赏赏予她……她若是一走了之,此事是否再不作数?
以蒋宗平的性子,杀了她都未可知,更别说原先应下她的承诺。
宁芫牙咬着指尖,细细思索……
蒋宗平应还未知晓她已知晓此事,若她装作不知,继续在武平侯府混过这段时日……期间若是她找到其他营生,届时再离开,是否也来得及?
想到此,宁芫心中暂定,她将脑袋搁在膝盖上,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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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刚亮,天窗处射进一道光。
宁芫被门外声音吵醒,她睁开些微迷茫的眼睛,强逼自己看清楚门口之人。
门口站着的是一直监视他的狱卒,此时绷着一张冷脸,恶声恶气道:“你可以走了。”
宁芫一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昨晚高凤成才说了“近两日……”她以为怎么样也都要三日。
却未想到,清晨天还未彻底亮,自己便能从这里出去了。
宁芫有些恍然,她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灰尘,又从鬓边整理掉一些细碎的稻草,道了声谢,便跟着狱卒从牢中走出。
她跟在狱卒身后,经过密密麻麻的监牢隔间,经过漫长封闭的走廊,狱卒将她放在一扇门前,抬起下巴示意她,“你走罢。”
宁芫觉得自己宛若还在梦中。
她抬手,将那扇门轻轻推开,一道光从门缝之中钻进来,落在宁芫手臂上。许久未见大片阳光,宁芫下意识以为自己被烫到了,往回缩了一下。
狱卒不满的“啧”了一声,替她再次推开了门。
光面逐渐扩大,从宁芫的胳膊上,逐渐扩大到她的胸膛,直到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暴露在光下。
宁芫往前走了一步,门在她身后,“嘎吱”一声关上。
门外不远处,一棵快秃了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人,他看着宁芫,朝她笑了一下。
银杏树叶枯黄,被风一吹,打着璇儿从树顶落下,飘在来人的头顶上方。
宁芫隔着散落的金黄银杏叶看他。
哦,蒋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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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武平侯府的路上,宁芫兴致不高。
她一手挽起马车帘子,百无聊赖的看着马车窗外景色。
蒋宗平挑眉,“如何,狱中这几日,竟将你性子磨平了不少?”
宁芫转过头看他,点点头,似是承认蒋宗平的说法。
蒋宗平奇道:“噫!高凤成着人折磨你了?小侯爷我听闻狱中刑讯手段多样,常用扒皮、蚀骨之刑。你那老情人,竟也舍得如此对你?”
宁芫想起高凤成在自己脸上划过的软质皮鞭,眼眸下垂,没有吭声。
蒋宗平对宁芫冷淡的态度些微不满,“宁芫”,他声音冷了下来:“爷好心好意救你出来,你便是这幅样子对我?”
宁芫诧异看他一眼。
是蒋宗平救自己出来的么……?
她以为是高凤成吩咐狱卒放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