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皱着眉,略带思索的看向坑口,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如今境况,她一人能从坑中爬上去,要再带一个蒋宗平,怕是难如登天。
蒋宗平看出了她的为难,想了想,道:“我右脚还能动,不妨我自行一试。”
宁芫眼睛一亮,解开绑在自己腰上的麻绳,走到蒋宗平面前站定,将绳子一端递给她。
蒋宗平看她一看,宁芫莫名:“你手也断了么?”
蒋宗平瞬时有些尴尬,从宁芫手中接过绳子,在自己腰上缠腰两圈,绑了个结。
宁芫看蒋宗平打结未打太紧,怕他一个伤残病人从坑口掉下来,便自己两手从蒋宗平腰下穿过,扯着绳子两端,往两侧使劲拉了拉。
她扯完绳子,抬头看蒋宗平一眼,便见蒋宗平沉着一张脸,眼神晦暗不明。
宁芫莫名,她退后一步,扶着蒋宗平的胳膊,将其从地上拉起,又扶他走到坑边缘,期盼道:“你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
蒋宗平左腿这会钻心的痛,他看着宁芫期待的眼神,一言不发,只点点头,两手抓着麻绳,右脚蹬在大坑边缘,依靠着双臂的力量往上爬。
宁芫看他往上爬了一段距离,心中松了一口气。
爬到一半,蒋宗平一阵气虚,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脚仿佛要一脚踩空,他慢慢卸了部分力,停了下来。
宁芫在坑底看的分明,担忧问道:“怎么了?”
蒋宗平咬咬牙,“无事。”一鼓作气,忍着左脚的剧痛,硬是双腿一路蹬着墙面,爬了上去。
直到爬出坑的那一刻,蒋宗平才深吸了一口冷气。
他将自己腰上的绳子解开,抛了下去,才忍着痛,将自己已经歪曲的左腿掰回原位。
宁芫看到抛下来的绳子,快速捡起,在自己腰上缠绕两圈,蹭蹭两下爬了上来。
两人借着月色,互看对方脸一眼,心思各异。
还是宁芫先道:“小侯爷,现在咱们作甚?”
这个时辰,在丛林中穿行不是好事,容易迷路不说,更易招惹野兽的注意。况且以蒋宗平的伤势,走不了太远。
便听蒋宗平道:“你身上带吃食了么?”
说着,一阵咕噜声,从他肚子的方位传出来。
宁芫一愣,“没带现成的。”又扒拉了两下一旁的布袋,里面躺着只死了的野雉,这还是蒋宗平围猎时一箭射中的。
她带着绳子回来的时候,便想着拿上一只罢,万一若是被困在山中……还能勉强打打牙祭。
蒋宗平看宁芫想的如是周全,点点头,“你挺周全。”
宁芫摸了摸身上,发现未带火折子……蒋宗平夸赞她的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摸了摸自己衣襟,从里面逃出一支小小的火折子。
宁芫霎时间松了一口气。
过去这么长时间,便是她也饿了。
两人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宁芫搜罗了一些干枯树枝过来,将火架起来点燃。
又随手拔了野雉一堆毛,找个木棍将野雉插个对穿,架在火上,转着圈儿的烤。
什么调味都没有,两人许是饿久了,闻着味,宁芫不住的偷偷咽了口水。
蒋宗平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枚匕首,那匕首寒光乍现,手柄处镶嵌的湖蓝色宝石熠熠生辉。
他握着匕首,从善如流从野雉身上切下一条腿,递给宁芫。
宁芫也不谦让,接过腿,狼吞虎咽便吃了起来。
反观一旁蒋宗平,虽是也饿了许久,吃相依旧斯文。
蒋宗平细细咀嚼着嘴中的肉,咽下去,才道:“围猎结束后,父亲要送我去翠林书院读书。”
宁芫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同自己说这个是为何。
就听蒋宗平又道:“听闻翠林书院夫子人选已定,是裴洹。”
宁芫静静听着,不懂蒋宗平何意。
蒋宗平看着宁芫的神色,却偏偏不愿再说。他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从怀着随意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又将帕子随手丢到宁芫腿上。
便双手撑在脑后,倒身睡去。
“小侯爷腿上的伤,不包扎一下么?”宁芫问。
“方才你拾柴火之时,小侯爷我便自行包过了。”
宁芫点点头,不再多言。
她往火堆中添了些树枝,又往远处挪了挪,将布袋中的东西抖落了出来,扯了扯布袋,将其扯到微微平整,盖到自己身上。
一切事宜,等明日天亮了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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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宁芫被一阵声响惊醒。
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同蒋宗平在围场丛林中,而非是她之前每日宿的那颗大榕树底下。
她看了看四周,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