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诧异看他一眼,摇摇头,“小侯爷怎的如此想我?”便讷讷跟在蒋宗平身旁,随着他的脚步,上了蒋宗平的马车。
一路上马车略微颠簸,蒋宗平坐在软皮棉垫上,闭目养神。
宁芫无甚睡意,不懂蒋宗平带自己去围场是做些什么,任凭他做什么罢,最不济,无非也是前些年那样的欺辱罢了。
宁芫只随手掀了马车帘,透过一丝缝隙,向窗外看去。
便听蒋宗平冷不丁道:“你看什么?看你那老情人裴洹,还是那死太监高凤成?”
宁芫心中一惊,看向蒋宗平。便见蒋宗平早已经睁开了眼睛,玩味般看着宁芫,“宁芫,如今你跟了我,从前种种,便不作数了,侯爷我,原谅你。”
宁芫知道他要说的话,重点还在后面,默不作声听着,便听蒋宗平道:“只是,若我知道你背着我,继续和他们来往,可勿要怪小侯爷我心狠。”
宁芫听闻,点点头,认真道:“是。”
蒋宗平看她一眼,似是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便再次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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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侯府几架马车同数十随从,很快便到了围场。
到围场的时候,还未到午时。
围场只开了两个门,要经过重重检查,才能放行。
前边来的一些大家族到的早,有些携家带口的官员,家眷们携带的大箱小箱的随身物品,在门口一一经过详细检阅。
进场的车队俱是焦急等待,后发现焦急也无甚用处,不如跳下马车,随意活动活动身子骨,反正队伍排着排着,总会将自家车马放进场内。
宁芫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只能透过窗帘缝看着马车外面的大户官家太太小姐。
“怎么,你喜欢那支簪子?”蒋宗平突然问道。
“嗯?”宁芫有些莫名。
蒋宗平不知为何,一下子坐到她身旁,跟着她的目光,望向车窗外边。
“不是么?你盯着梁大小姐的时间太久了。”
宁芫才发觉自己已经盯着梁大小姐的方向许久。
只不过,她看的不是梁大小姐梁禾清,而是她身旁的宋以瑟。
之前宁芫便听闻宋以瑟同梁禾清是闺中好友,却没想到她们关系好到,皇家组织外场围猎活动,梁禾清都能带着她的好友同行。
宋以瑟今日穿一身鹅黄色衣衫,上面用同色金丝线绣着大片大片的铃兰花,她今日戴的耳环也是两只白玉做成的铃兰,小巧的缀在她耳垂下方,向两只小小的铃铛,随风而动,整个人温婉中带着一些活泼,同一旁的梁禾清,没有丝毫的相同。
梁禾清穿一身绛红色衣裙,上面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菡萏花。梁大小姐头戴一顶完整的珊瑚簪子,簪子整体通红,发着莹润温和的光,更是着匠人雕了一颗一颗的波光粼粼的小金珠子,点缀在簪子枝桠上,像一颗颗小小的珍珠散落在枫叶间,华美异常。
“那支簪子怎的也要上千银两,更重要的是有价无市,怕是皇上哪次赏给梁家的。”蒋宗平淡淡道。
宁芫淡淡点头。
“怎么,你想要?”
宁芫偏头看蒋宗平一眼,她从不知道蒋宗平话这样多。
“侯爷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梁大小姐生的貌美,家境又好,为人可爱,行事仗义,便多看了几眼。”
蒋宗平听她说罢,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没错。”说罢,又抬眼看了眼宁芫。
宁芫虽是不自在,却也未躲任他从上到下看她一眼,便听蒋宗平露出一丝笑,那笑带着赤裸裸的恶意。
蒋宗平道:“宁芫,若是你想要过上梁禾清的好日子,唯一的法子,怕是早早便投河自尽,期盼自己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宁芫听完,强笑一声,“小侯爷说的是。”
便不再言语。
她从小便知道这个道理,即便是她不知道,也有无数的人告诉她,要认命,生下来命是怎样,就要活成怎样,她一个衣食不饱的孤儿,不要奢求不该奢求的。
宁芫手中捏着马车帘,又看了眼宋以瑟。
宋以瑟皮肤极为白皙,整个人气质温婉,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出一颗保护之心。只是这会儿,她的一双美目,正不断向四处瞟,她自以为瞟的隐晦,却被宁芫一下看穿。
因为宁芫当初瞟裴洹与高凤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宁芫顺着宋以瑟的视线看去,直看到骑在马上英姿神武的二皇子,李奉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