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灿灿的烛光透过灯笼照得院子一片祥和,曾淘咬着点心,连连夸赞。
林奕眸色凛凛:“丁冬至将葫芦交你?”
曾淘拿过茶杯喝茶:“这个点心是谁做的呀?水准比唐今然好多了,让他来做月饼呀。”
许小满指着站在梯子上挂灯笼的小乞丐。
曾淘哦了声:“到头来,我连小乞丐的厨艺都不如呀。”
朱岁颐已经消失两天两夜了。
林奕眉梢沾满不耐:“说正事。怎么丁冬至会给你葫芦?”
曾淘左右开弓地在吃点心,含糊道:“我去梦鲤楼寻悦溪,碰到唐今然将这个交给悦溪。悦溪让我拿过来,说唐今然把点心吃了。”
许小满看着小乞丐问:“怎么就给唐今然吃了?”
小乞丐本稳稳站在梯子挂灯笼,被许小满吼得条件反射一缩:“我只负责做,没法子控制呀。”
曾淘吃饱喝足:“差点忘了,林少爷,悦溪让我托话给你,说你和小乞丐该出门走走了。”
听着曾淘一口一句悦溪,许小满甚是不习惯,频频打颤:“曾淘,你能否好好说话呀。你寻林夫人为何要去梦鲤楼,而不是去锦绣坊?为了不绣嫁衣?”
“这要问他了。”曾淘指着许小满身后。
众人顺着曾淘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万千寻端着托盘,笑意盈盈地伺候着不留香。
万千寻笑容僵了一下,随意道:“不关我事,是林夫人保证不再去看万里云。你也别去看万里云了。”
他重振夫纲,指着不留香警告。
不留香扭头看万千寻:“你管不着。”
万千寻又是一阵撒娇。
这下众人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这两日,林奕都未回林府,而小乞丐更是醉心于做喜饼。
这么一说,林奕竟想到端倪:“朱岁颐无故消失两日,府衙的衙差竟无动于衷。”
万千寻眉头一皱,见不留香无动于衷:“你知缘由?”
不留香点头:“现在衙差都是丁冬至的人。你派给岁颐那批,被丁冬至都换了。”
林奕非常清楚万千寻手下的一兵一卒,衙差们亦上一定年纪,隐隐有猜测:“你派来的都是什么人,竟打不赢一个丁冬至?”
“咳咳咳咳……”万千寻上气不接下气地咳了一通,虚虚指着不留香。
林奕获得一脸尴尬,摸了摸鼻尖:“师母,你哪里找来的人?”
第一次听林奕谨慎且谦虚发言,小乞丐忍不住笑了:“老大也会怕岳母。”
“蓝爷来啦~”不留香忽然扭头喊道。
许小满立刻站起来:“爹。”
小乞丐也立马蹦下来:“蓝爷。”
众人噗嗤一笑。
“干坏事心虚吧。”不留香脸色平静瞥向许小满:“这两日蓝爷的胃已经被小乞丐俘虏得七七八八。”
许小满:“那让爹问林少爷要人呗。”
小乞丐眸色微动。
“回京时。”许小满扭头看小乞丐:“去我家当厨子。”
小乞丐扯着唇角一笑:“许千金说过,不让我去许府。”
确实说过。
许小满想了想,气不过,戳着小乞丐劲瘦有力的腰肢:“我让你别来,你还真不来。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玩笑话都听不懂吗?”许小满气得戳戳戳戳……
大傻子!大笨蛋!
小乞丐握住作/恶的指尖,指尖触感细腻,竟不舍甩开,拉到手后把玩:“听懂了。我们的事,等摆平此事再说吧。”
许小满美眸含嗔:“谁跟你有事。”
在小乞丐粗粝手茧的摩挲下,许小满颤了颤,那夜两人缠绵片段,旖旎万千,美眸含嗔,竟无一丝厌倦。
春暖花开,酷夏寒冬,两人在京城万府斗嘴玩闹的片段闲闲踩着烛光越过脑海,最后定格在两人唯一一次不欢而散的画面。
“小乞丐,你好烦呀,你管我那么多干嘛,我小日子就爱吃冰的,就爱出来吹冷风。你这两日偷偷去哪了?”
小乞丐执意要给她披上披肩:“跟老大出去办案呀。”
昨夜明明见他出席宫宴,还与不知哪家千金有说有笑,看着圆桌那碗热气腾腾的红枣桂圆糖水更怒了。
不知哪个洞钻出来的女子能吃雪燕,凭什么她就一碗破红枣水。
许小满扫落那碗糖水:“肯定是你经常跑来许府寻我,才害高川误会。现在害我无人敢要,小乞丐,我已到桃李年华,你有点分寸好吗?”
当时期待小乞丐说的话都没说。
许小满斗气道:“你别再来找我了。”
“行。”
小乞丐把披肩搭到她腿上,捡起碗筷就离开了。
后来,许小满真得没再见过小乞丐。
她找借口去到林府,看见小乞丐,他只是笑笑,没再逗她玩,故意道想喝红枣桂圆糖水,小乞丐托人送来,许小满竟觉得苦涩难饮。
因为他说,帮她寻回高川。
可恶的小乞丐,傻吗。谁稀罕那个高川了,她明明稀罕的是他,看不出来吗……
非要她在他眼前晃,要他吃醋才懂?
包/裹指尖的温热一散,许小满收回思绪,见小乞丐毕恭毕敬地喊了句:“蓝爷。”
“小乞丐你还……爹。”
许寻蓝直勾勾地盯着小乞丐,眸色凛冽,欲将小乞丐活生生烧掉一般。
许小满下意识上前一步,将小乞丐挡在身后。
“你干嘛那样瞪着小乞丐。”她直勾勾地看着许寻蓝问。
许小满那一步,将小乞丐眸中的柔情彻底唤醒。
许寻蓝的脸色欲暴风雨来袭前夕的平静,怒气萦绕在眉间。
万千寻搭着许寻蓝的肩头:“好啦,好啦,眼下先将岁颐和不知道的人寻回。”
许寻蓝哼笑:“对,把不知道的人一个个拎出来问,我女婿在哪。”
万千寻啧了声,责怪道:“你这……还当真呀。谁认呀。”
许寻蓝斩钉截铁:“怎么啦,你万家与林家订下的婚约算数,我许家与不家订下的婚约就不算数?朱心言发疯归她发疯,她与不知道的儿子就是我的女婿。”
众人一怔。
“朱心言当年诞下的男丁?”
不留香不知如何替小乞丐说话,着急万分地看向万千寻:“好你个万千寻,你也知朱心言诞下的是男孩?”
“哪里找的女婴回万府?你拐带人口?”不留香从腰后抽出匕首,二话不说就砍万千寻。
万千寻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匕首取下:“那是唐今然和朱心弦的孩儿。唐今然偷偷调换了。幸好林奕她娘认出来了。”
“否则我还给唐今然白养孩儿,说来说去,都怪林奕。”
不留香一言难尽,最后决定把祸抛给朱岁颐。
“都怪朱岁颐。如果她早日与林奕说在寻不知道的随从,用得着落得今日地步?有人不使,委屈自己。”
她瞥万千寻一眼:“岁颐还没下文?”
许寻蓝给万千寻递一份密函。
万千寻打开密函看:“有。待你沐浴入寝后,我跟林奕就潜入丁府寻。今夜还是玫瑰花瓣泡澡,玫瑰千层糕?”
不留香嫌弃道:“别整日弄花里胡哨,还不如给我来个药浴泡泡。”
林奕:“……”
小乞丐:“……”
林奕听她娘说起过不知道这号人物,放荡不羁爱自由、锄强扶弱好美酒,醉后糊涂却未留下子嗣。
他笑着问:“朱心言的故人是不知道?”
万千寻:“故什么故,芳心纵火犯,一时酒后糊涂。”
不留香:“谁说,心言心悦不知道的。”
万千寻强撑着耐性问:“心悦怎么转头就去找唐今然?”
不留香:“寻替死鬼。谁知唐今然更风流,朱心弦也狡猾,盗我迷魂香子想证明唐今然更悦她。”
说到这,林奕好奇:“你的迷魂香子会无效吗?”
二十多年,过期了吧。肯定过期了,朱岁颐才会那般无情无义。
不留香笑道:“一生有效。”
“吵够了吗?”曾淘实在看不下去,出言问道:“悦溪去跟踪唐今然了。”
众人一怔。
不留香着急道:“你怎么不留在重阳说?”
许小满也急,随手把飞镖塞入腰间,二话不说就要冲出门,被小乞丐拉住了。
“别急,看老大怎么说,我陪你去。现在我们不要分开行动。”
许寻蓝冷声:“是不要分开行动,但不用你陪。”
小乞丐松开手:“好。老大怎么说?”
林奕明目张胆地站到围墙之上,眺望着简府的院子,可惜只见到一个小院子。
眼前的简府很大,布局奇怪,但给林奕感觉院子另一侧的围墙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看向不留香:“师母,你之前住在简府吗?”
不留香点头。
“哪有树能挂灯笼?”
他盯着葫芦上的刻画,歪七扭八的一个框,如果没猜错,是灯笼。
不留香认真想了想,笑着道:“你爹那有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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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点心都被掰碎,数张纸条被打开扔在那。
丁小二看完又看:“这字条画得跟符一样。真得写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举案齐眉?”
是林狗各种阴阳怪气的英语。
虽然顺利蒙混过关,也成功被关禁闭。
自讨苦吃之余,似乎连累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