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普兰特为什么道歉?
我看着他,心中却再清楚不过,他知道我只是佯装出生气来达到让他成为爱情游戏输家的目的。
没错,我的确希望他对我俯首称臣,对我莫须有的怒火揽起责任,可却不是这种卑微到几乎要双膝跪地的方式。
这看起来是一种不太健康的交流方式与内容,我不可否认,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对着没做错任何事的人玩起煤气灯效应。但这并不是我的主观想法,一道来自诅咒的声音从感受到普兰特身上耀眼的自信后便不停的在我脑袋里发出叫嚣声。
我的头越来越痛,身边的普兰特仍在回顾自己的错误,“…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洛蔓,我对待你的心思并不同于其他摇滚明星对待那辆林肯车上的女孩们…对于你,洛蔓贝尔,我渴望的是更长远的关系。”普兰特的声音平缓中夹杂着几丝动容,像是爱情电影中浪子回头的男主角,可他实实在在选错了女孩。我不是黛西梅,他也并不是我爱而不得的人。
如果他能在我还没完全下定决心对他提出共度夜晚的邀约前将一切都想清楚该有多好?
俊美的侧脸出现在我的眼中,普兰特天真的令人憎恶,我在心中念出他的名字,期待他那双爱神一样的眼睛仔细看看我,洞察我的不堪,识别我的谎言,以及接触到的,埋在饱满皮肉下方早已烂掉的经脉。可他却只是对我沉默了片刻便告别队友,跟在我身后回到公寓。
男人的喉咙离发出哼声,将下巴贴在我的颈侧,撅起嘴唇试着用吻宽慰我颤抖的身体。指甲划过充满线条的脊背,普兰特按住我的肩膀,额头靠近抵住我的,时间好像被冻结,他的手指摸到我的耳朵,很是认真的一遍遍擦过钻石耳环,长发落在我的脸颊,他亲了亲我之后埋在我的颈间,交换彼此的气味。
我抗拒着,躲开他的额头,我不要这种类似舔舐伤口般的陪伴,我需要肮脏的肉/体交融,击打,还有一点被称作欢愉的疼痛来让我忘记理不清的事情。
推开普兰特的身体,我从他口袋里顺走了火柴与一支烟。
“如果你不想做,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答应和我回来?”我问普兰特,他却只是平静的摇摇头。
“我没办法这样做。”他说。
他可真是难搞,难道只是为了报复我昨天拒绝他求欢吗?燃烧的火柴在空气中挥了挥,我伸出手作为逐客令,烟灰掉落在地毯上,他对着我的方向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闷闷的声音从胸腔处传来,我皱着眉去听,却只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被忽略的话使得手中的笔尖歪歪扭扭的写下一首诗歌,在我恍神之际变身成夜晚的怪物,危险的美杜莎。我将它撕下,最后锁在抽屉里永不见光日。几天以来的思念引起浓雾,它们似乎永远存在,又或是已经埋进了我的骨头里,用苍白的皮肉包着骨骼,带着我出现在几千人的表演场地弹起吉他。
Hey, woman
Every tear you shed, a haunting twist
Hey
woman, in the storm of rage
Through the wreckage and fury
you’re trapped in a cage,
Hey, woman
dont u know u make me on my knees?
…
从门外传来的争吵、被砸碎的花瓶、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过后该死的火药味让我的胃忍不住干呕起来。女人的哭声夹杂在男人的怒吼中,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我听到男人的拳头,安琪的求饶。
我怎么没在那个时候就推开门,将所有衣服脱下,用身体换取安琪的痛苦?
回忆伴随着每一次吉他弦拨动重演,就要将我囫囵吞进。是我的手在演奏吉他,还是它轻而易举的在演奏我?
站在几万人面前,歌声被尖叫与欢呼声盖住,我在为谁演唱?为了想冲上台却狼狈的跌倒在路途中的人,还是因为晕厥被警卫抬走的狂热粉丝?
演出被迫叫停,我被保镖团团围住护送下舞台,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从电台新闻中听到女播音员将我称为蛊惑人心的女巫,在录音室门口看到了百般无聊,踢着石子的普兰特。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浓密的金发垂在脸颊两边,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齐柏林飞艇乐队的名声越来越大了,他怎么敢就这样出现在我的录音室门口?
我走近了些,心中莫名升起不安。普兰特从没打扮的这样正式,几乎让我有些不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