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那日得知钟芙身世,浑浑噩噩,游魂一般地走了。
钟芙却带着一雕一犬再次来到擂鼓山上。
此时正夏七月,群峰吐翠,山中美景无限,她踏上山顶,守门的那两个聋哑童子却换成了康广陵和范百龄。
康广陵和范百龄一见钟芙,当即向她作揖,齐声道:“见过掌门。”
那日钟芙从李秋水手上得到逍遥派的掌门七宝指环,其后并未被无崖子收回,无崖子一系见到这指环便知道她是逍遥派的新任掌门,从上到下无有异议。
康广陵和范百龄刚躬身下去,便觉臂下有风盈盈一托,身子不由得便直了起来,他二人心知,这是掌门外放内力的缘故,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二人不由地愈发恭敬。
钟芙询问道:“怎么是你们站在山门,你们师父的两个童子呢?”
康广陵不由地苦笑:“回掌门,师祖新为我们收了个师叔,这是师叔原出自少林,自打清醒之后,便想着要下山,师祖发话,叫师叔什么时候打过我二人,什么时候便放他下山。”
钟芙闻言失笑,她走之时,那叫虚竹的小和尚正在想着法子要下山,等她回来,那小和尚仍未闯出山门。
驱逐钟芙平平,便是那些少林钟芙,也只不过学了个皮毛,康广陵和三百零的武功在江湖上只能翻作二流,可要以他微博的钟芙想要打败这两人,闯出生那是绝技,不可能的。
只怕他闯出山门之时,也正是他逍遥派的武功学成之日了。
逍遥派的门人个个都是多智近妖,哄一个小和尚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虚竹早晚要上无崖子的套。
阿紫颇有些嫉妒,她为了学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小命都不知道丢了几次了,可这小和尚却傻人有傻福,有人追着喂饭还一口一个不要。
小阿紫也是一般作想,她这时嘻嘻笑道:“这小子严守少林的清规戒律,我看不如先把这些戒律都给破了,既破了戒,哪还做得了和尚,做不了和尚,也不必守少林派的规矩,再教他逍遥派的功夫,那也容易了。”
阿紫嘿嘿坏笑,教他从前怎么骗虚竹吃肉破戒的事讲给两人听了,小阿紫乐得直打滚,不住夸奖她戏耍的法子,当真是妙的很。
钟芙和系统各自心头叹息,这两个小魔星眼下得亏是有人管束,不然联手起来霍乱江湖,还不知道谁能吃得消。
正在这时,忽听的一声喊叫:“前面的姑娘,快快让开。”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灰袍人影已经急速向前方冲来,察觉到前方有人,他身体勉力向旁转向,尽管避免了撞人之祸,可那斜前方却是断崖,这么大刺刺地冲下去,怕要摔个粉身碎骨。
这般冲将过来的灰袍人正是虚竹,被无崖子哄骗着废了少林的功夫还不自知,如今身上已经充满了逍遥派的小无相功。
无崖子虽然对虚竹武学上的愚钝咬牙切齿,但这也看跟谁比,同天山童姥、李秋水、钟芙、他自己比,虚竹的资质自然是差得不能再差,可同康广陵等人比起来,至少他学武时心无旁骛,进境也是飞速。
只是他方学了小无相功,却如段誉当时初学内功一样,还不能随意驾驭,他今日同苏星河对招拆招,不知是调用了哪一处的真气,只觉得身体轻盈至极,却只想往前冲,如同没有缰绳的马,怎么也停不下来。
话音落罢,人已到近处,虚竹半只身子已经跌入崖下,钟芙踏步过去,信手抓住他后颈衣领,一提一放,举重若轻地便将人从崖下提了上来。
虚竹但觉后颈一紧,眼前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景色倏忽之间便换成一座座的竹林木屋。
这一提一放只在眨眼之间,康广陵和范百龄甚至还不及呼救,一场要人性命的危险化于无形。尤其是钟芙举重若轻,恍若手中无物,姿态何其娴雅,康广陵和范柏林自忖,他们便是能从崖下提上一个人来,也决计做不到如此轻松,更何况是想要提起一个真气失控、直往崖下坠的汉子。
他二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想到,难怪日前师祖召见,只说他们弟子八人不成器的很,逍遥派内的师门长辈都是如此人才,他们自然极是不成器,两人心头不禁大感羞愧。
他二人这一番心事,钟芙和虚竹都无知无觉。
虚竹人已经被钟芙提上崖了,可体内的真气却仍是汹涌澎湃,钟芙手掌落在他右肩上,只觉从虚竹身上传来一股真气,奋力相抗。
“施主,你快放了我……”虚竹只感觉自己身上有一团火一样的气想要喷涌而出,钟芙右手放在他右肩上,这股气便立时想要反弹,虚竹苦苦压制,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若是压制不住只怕立时要伤了眼前这位好心的姑娘。
不多时,或许只是他话音刚落,但听见身后女郎说道“去”,他后肩被人轻轻一拍,身子却不由得向前跌倒,这一跤跌倒,后襟处又被人抓住,一拉一放,双腿落到实处,身上那团气也彻底消弭。
虚竹糊里糊涂,却也知道自己是被钟芙两次相救,双手合十,对着钟芙谢道:“阿弥陀佛,承蒙姑娘搭救,小僧感激不尽。”
“你小无相功练的不到家,切记不要急功近利,否则走火入魔,那可不是小事。”
虚竹闻言一怔:“在下是少林弟子,从未练过什么小无相功。”
钟芙心想,虚竹明显是练习内功是真气走岔了经脉,这小无相功一上身,进境飞速,康广陵和范百龄加起来也别想再难住他。这山门既然能出去,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笑道:“去问你师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