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一经确认,便叫人难以置信。
但对于经历过好几个炮灰世界,接受过各种命运安排的纪辛来说,顾律弛这个怪物主动提出和自己离婚这事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
事实是,他不仅接受了,还接受了个彻底。
玩不起是吧?
顾律弛,你真是好样的。
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久,纪辛觉得自己套在宿主这个壳子里面呆够了,特别是在和系统短暂报备被告知整个世界因为不明能力爆发需要彻底进行修护。继默认他完成任务并允许他以宿主身份在任务世界提前享受假期的时候,纪辛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他彻底不装了。
不仅不再扮演顾律弛舔狗一样的妻子,也不再扮演吴初梅卖子求荣的敛财工具。
纪辛不想再和任何人扯上瓜葛。
于是,别墅里很快被女人尖锐的斥责声填满。
吴初梅看着眼前换了个人似的儿子终于暴露出贪得无厌的嘴脸。毫不夸张地说,她提议纪辛分给自己顾律弛的婚后财产时有多谄媚,现在暴怒的丑态就有多狼狈。
“我养你这么多年都白养了!喂头猪还知道用一身肥膘回报主人,你呢?回报我什么了?!”
“分家产又不是要割你的肉,人家把你当抹布一样用完就扔了,怎么,还要留着这些钱当二婚的嫁妆啊?想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女人说话夹枪带棒,其中有几句倒真的入了纪辛的耳。
怪物也会净身出户,一了百了?
纪辛在这场唾沫横飞的责骂中走了会儿神,再次对上气势汹汹的吴初梅时,他眼中的怨气暴露了个彻底。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吴初梅上一秒怒目浑圆,下一秒看着中了邪似的儿子,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忽然觉得面前冷眼相睨的不是纪辛,而是.....披着她儿子皮囊的陌生人。
每多注视这人一眼,这样骇人的念头就更加强烈。
然后,她心中发毛,重心失衡、退到门外。
“那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和关门声一起将他挡在门外的还有纪辛冷冰冰的回答。
吴初梅的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随即结结实实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口一个“不孝”像是料定了自己这个素来最虚荣好面子的儿子肯定接受不了社区里其他人的非议。
不给钱是吧?
那就怪不得她撒泼打滚,撕破脸了。
纪辛不走到窗前,抱着手臂远远地看她‘表演’。这一回,吴初梅沟壑纵横的脸终于挂不住了,眼底凶光毕露:“纪辛,别逼咱娘俩法庭上见。”
联邦规定,虐待直系亲属可是重罪。
“哦?”纪辛百无聊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波澜。他将手搭在窗户上,脸上熟练地换成可怜又讨好的神情。
可偏偏,他这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表情之下,脱口而出的却是最犀利的话:“只怕是要您先一步去牢里养老吧。”
在吴初梅愕然张口,精光散尽的眸光中,纪辛居高临下地看她:“当年您是怎么助我嫁到顾家的,那场莫名其的大火,还有我为了救顾律弛断掉的双腿.....背后的真凶到底是谁?”
“想必,您比我再清楚不过了吧。”
这话再说只会更难听,吴初梅对上纪辛明显不耐烦的眼神终于回过神来。
这种失控感让她感到一瞬的混乱,可直觉又告诉她:面前这个人,说到做到。
她毫不怀疑‘被离婚’的纪辛已经疯了。
一想到和疯子计较只会两败俱伤,吴初梅还是退却了。
将女人送走之后,纪辛扫过空荡荡的别墅,以为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几乎彻底结束,总算可以做回自己开启一段不被打扰的假期生活。
可现实并不让他如愿,目之所及,客厅里的沙发、餐厅里的长桌,就连玄关的边边角角无不彰显出顾律弛曾经生活过的痕迹。而二楼主卧传出点细小的动静后,纪辛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顾律弛又带着他那些湿冷阴暗的滕蔓,阴恻恻地窥视自己。
真相给予他沉重一击,楼梯之上根本没人。反倒是纪辛寻找男人身影的条件反射更让他加剧了对自己的嫌弃。
便宜老婆当上瘾了?
纪辛被跃过围栏的阳光刺痛了眼睛,骂了自己一声。
他转头翻出顾律弛的银行卡,眼睛都不眨地花了笔巨款。
不久,电话铃声响起。
“请问,是刚刚下过单的纪先生吗?”对方再三确认地址,语气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