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眼前是一座山丘,密密匝匝的树冠笼罩着地面,绿意盎然,原来这里竟然是一条穿山密道。
山丘上正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虽然衣服已经略显破旧,但面庞是少见的俊美,气质温和,见到来人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阿云你终于来了!”
初一警觉起来,还是同一个人的梦境就好。目前看来大概是这个叫阿云的女人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故事,而且还是烂俗的爱情故事。
但是……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呢?
身体的主人也很开心:“公子久等了,小女子有事耽搁了时间,公子莫怪呀。”
俊郎男子笑着凑近:“我怎么舍得怪你呀……”
初一直觉他们之间要做些亲密的事了,立刻非礼勿视地闭上眼睛,却听男子声音一下诡异起来:
“毕竟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前提当然是,你是人。”
初一想着那一拳,看来身体的主人不是人类?难怪能一拳砸碎石壁。
梦境扭曲起来,初一已经熟悉了眩晕感,屏息凝神地竖耳听着动静。
男人的面庞忽远忽近,一下子年轻,一下子沧桑,声音渐渐嘶哑难听:
“我是大燕国师……我的妻子……怎么可以是一只妖怪……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声音尖锐到初一皱起了眉头。
大燕国师?是谁?当前的国师她记得是叫……不记得了,当然这是不是大燕现任国师还存在疑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尖锐的声音一下从身体爆发出来,初一吓了一跳,只见眼前一片火焰炙烤着,而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这是身体上的火焰,初一被逼得睁不开眼,这时候应该就地打滚脱掉衣服的,只是不知怎么身体的主人没有动作,硬生生忍受着炙热。
火光过于刺眼,初一稍微眨一眨眼就是一堆的光晕和黑斑,皮肉之间发出难闻的烧焦味道,头发都扭曲成了一小团,终于这具身体不自觉前倾,手指痉挛地向前抓挠着,大概求生的本能迫使身体向前爬行着。
轻轻淡淡的一声:
“乖一点。别动。”
初一睁开泪眼模糊的眼眸,看见秦荼那张漂亮的脸,在火光的扭曲中不甚分明,只是那种淡漠和冷静像是要印在人的脑海里。
是……赌约输了的惩罚吗?可是不是说二十年什么的吗?还是说是给庄主提供乐趣的……这种?庄主喜欢这种?还要二十年?
初一感觉自己的脸蛋被人轻轻托起,秦荼的指尖抚摸过,带来的不是皮肤组织融化后被黏住然后撕扯开的痛感,反而是一阵冰凉的感觉,让这火焰也似乎不那么难熬。
阿云呻吟着,一声比一声绝望凄惨:“我好疼啊……疼……”
秦荼的眼眸还是很平缓,声音带着蛊惑:
“疼?疼也忍着。毕竟是你先违反约定的。”
这具躯体的意识昏迷前,初一冷静地注意到秦荼异常苍白的脸色,还有她触摸过自己的指尖被烫伤的样子……身为庄主会被什么火焰烫伤?知道会被烫伤还要凑过来?还是说她是专门为了舒缓身体主人的痛苦而帮忙的?
这实在不像一个找乐子的人该有的样子。
那么,这不是庄主的惩罚?庄主在帮阿云?
可要是这不是惩罚,为什么庄主要说:“毕竟是你先违反约定的”?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约定?
鸡鸣。
外边隐隐传来人声,初一睁眼的时候竟然有点听不清,恍惚了一下。
初一摸了摸自己的背,大冷的天竟然出了一身的汗,黏腻腻的不好受。
她出门去打热水,到伙房里的时候锅里只还剩下一点水了,里头的伙计见到她很是惊奇:
“初一大人今儿个怎么这么晚?这都要没汤了!”
初一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了,低声解释:“昨晚接了个单子,睡得晚。”
“啊这样!嘿,转眼您都已经开始接单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伙计利索地将水打给她,“够不够?不够再等半柱香的时间就行,咱们这配了法器,很快的。”
初一本来要说够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下来,让他再烧些水,然后仿佛不经意间提起:
“说来好久不见庄主了。”
“您说庄主大人?毕竟是日理万机的嘛。”伙计将水缸里的水挑到锅中,动作很到位,连一滴水都没有洒出锅外,他接着笑了,“怎么?您想见她呢?”
初一顿了顿,不动声色:“没,就是随便说说。”
伙计不以为意:“要是您想见可以呐,毕竟您是刀堂初一呐,还是您害躁呢?别啊,大家伙都欢喜见她,不丢人。”
初一不会聊天,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找话题,她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是吗?你也想吗?”
“怎么不想呢?人又漂亮,又肯关心咱们,只要肯干活就少不了我们一口吃的,上回来给咱治病那叫一个……您猜怎么着?她连我叫什么都记得呢!虽然是编的号来着。”伙计似乎还挺骄傲的。
初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嘞您的汤水慢走嘞您。”
出门刚拐了个弯,初一就碰到了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