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才不会被这几句话逼上头,一面回答一面躲避他的拳头:“刀堂禁私斗。”
初七拳风凌厉,虎虎生风,初一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时就突然有人轻飘飘地挡住了初七的一拳,连空气都震荡起来,初一鼻尖出了点汗,定睛一看,是那个长得像狐狸的仆从,一手还拿着扫把,眼睛眯眯的。
初七不干了:“李叔!你为什么帮她?”
李叔声音也是和狐狸一样细细的,动作缓慢,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你挡到我扫地了。”
初七七窍生烟,又听他说:“仔细点,在庄主殿前违反刀堂戒律,你小子是皮痒了。”
初七恨恨甩手,临走时向初一比了个鬼脸:“臭娘们,别让我逮着。”
初一静静抹去额头的汗,就听李叔很缓的声音,眯到只有一条缝的狐狸眼里神情不辨:“冒犯到小姐了,那孩子确实是娇纵了些,还请海涵。”
初一听出来了,这表面是一套,内里这个李叔还是与初七一道的,隐隐有种亲近。
不过这不干她的事,初一抱拳,低声:“不敢,谢李叔出手。”
只是没想到李叔似乎很有些地位与实力,怎么会只在殿前洒扫。
初一整理一下思绪,又整理一下衣摆,入了殿。
庄主在殿中,见她来了,很轻地笑了一下。初一注意到她身后是昨夜见过的黑袍人,静立着。
初一本来在外面打斗好一会心绪都没有波动,这会却脸上发热起来。
“小初一,你怎么这么老成。”秦荼早就知道了殿前的争执,却没有什么表示,笑意盈盈的眸底下是一点冷清。
初一单膝跪下:“初一求庄主收在下入刀堂。”
秦荼笑:“自然。先前许你要一件物什的,你要什么?”
初一恪守承诺:“一对情蛊。”
秦荼听了,抚摸着那支烟斗的光滑表面,似笑非笑:“是廿三吧。”
初一一时犯难,廿三只说要一对情蛊,可她没有交代能不能透露身份,想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秦荼静了一会,初一抬头,见她神情寡淡地抽着烟斗,丝丝药香飘来。
“也罢,云,你去将我那对百年情蛊拿来。”
黑袍人点点头,身形一下消失。
原来师傅唤作云。说到名讳,初一踌躇两秒,还是开口:“庄主……”
秦荼声音低低的,漫不经心:“嗯?”
初一抬眸,目光灼灼:“庄主名讳。”
秦荼愣了一下,觉得有趣,这个孩子真是有意思,那个小孩会对长辈的名讳这么好奇的。不过,长久一来那么多人都只知道山海庄庄主,确实没什么人知道“秦荼”这个名字了,想到这,秦荼语调温和:
“秦荼,开到荼靡花事了的荼。”
……
云拿着一个黑色盒子过来,初一收了,想起和陈陋的谈话,又问:“……庄主,情蛊是不好的东西吗?”
秦荼没有随便应付,而是仔细思考了会,才字斟句酌:“情发由心,何必情蛊。”
见初一还是迷茫,秦荼笑:“你还小,好好练功,不用考虑那么多。”
初一拿着黑盒子心事重重,还是将盒子交到廿三手上,廿三很欣喜,就差把初一举起来亲了:“初一,你帮大忙啦。”
“不用。”初一躲开了,她不喜欢别人太过亲近:“交易罢了。”
廿三没有被她的冷淡吓到,相反,她更喜欢初一这幅故作老成的样子了。
初一无奈地扒了扒廿三在自己脸上的手:“廿三小姐,你要这情蛊作甚呢?”
廿三笑容淡了下来:“小孩子家家的。”
初一就没再说了。
这段期间她和云师傅说好了,在外庄授学,以免撞见内庄的人,只是黑袍人很不以为意,言语间一点都不像个慈爱的老师,像是嘲讽:“连这都怕?我年轻时候……”
又不说完。
初一好脾气:“徒儿愚钝,不敢冒进。”
云淡淡瞥她一眼。
初一发现云的地位很不一般,陈陋每次都是鞠着躬请她,叫她“云小姐”,也是这会她才知道师傅是女子。
只是这声音,还有这包裹得密不透风的黑袍,初一觉得这里的人越来越有意思了,每个人都有点深不可测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