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上,整个电梯彻底陷入一片静寂,与此同时,头顶的灯光就此熄灭,于赫觉得自己不是进入了电梯,而是进入了一个冰箱之中,合上门的那一刻冰箱的灯就会熄灭,与此同时,寒气侵扰全身。
此时,于赫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被丝丝缕缕的寒气缠绕,这些寒气如同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程镜秋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电梯处,护士早已不在这里,而电梯中传来像是跺脚的声音,指甲扣挠电梯门的声音,以及一阵奇异的嘶吼声。
桑青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声:“里……里面全是……那种东西。”
她这句话并不在其他三人的意料之外。
“所谓离开……死也是离开的一种。”
程镜秋说完,突然朝某一个方向看过去。
一个高大的人佝偻着身躯,影子长而细,看起来分外瘆人。
他单手扶着墙壁,双眼无神地注视着电梯和在电梯前的程镜秋等人,等到桑青顺着程镜秋的目光看过去时,那人的已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那人到底是人还是……”
桑青嗓子干涸如沙漠,一系列的冲击让她不得不放弃思考,所幸师父和师兄都在,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是人。”采桑子说道。
电梯里的动静已经彻底消失,从电梯的门缝之中,几抹殷红渗出,随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一般,看不见一丝痕迹。
又是一夜难眠,江执被那些混杂的声音搅动得头晕眼花,每一根神经都被扯动着,隐隐作痛。
食堂准备的早饭恢复之前那糊状的模样,而食堂的人也越来越少。不少人虽然眼神清明,但是行动逐渐变得迟缓,隐隐透出几分自暴自弃。
江执闭着眼睛说服自己吃下那些勉强被称之为食物的食物,在护士检查之后和程镜秋四人来到五楼。
整个五楼空无一人。不单单是付医生的诊疗室,诊疗室前护士的办公桌前也没有人看守。
采桑子将自己准备好的符箓贴在复合五行的方位,口中念念有词,江执虽然听不清,但能够感受到身上的沉重感被减轻不少。
而当拿到程镜秋递过来的玉佩的那一刻,江执蓦然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采桑子不放心地对江执说道:“江医生你就呆在这里,我们午饭前来这里汇合,记住,别人进不来这个法阵,但是你自己可以走出去,千万不要轻易走出这个法阵。”
江执抿唇,双手紧握住那枚玉佩,用力点头。
采桑子师徒三人和程镜秋一起来到五楼的楼梯口处,采桑子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没忍住叮嘱道:
“北风,这风水能改则改,不能改千万不可强求。”
“我明白师父!您放心吧。”祝北风可不想在师妹面前落了面子。
采桑子欲言又止地看了程镜秋一眼,他没什么立场拜托程镜秋看着祝北风,但是终究放心不下:
“劳烦程道友替我看顾一二。”
祝北风拍拍胸脯,给自己打气:“师父你搞反了,这是我的专业,应该是我看顾程道友一二。”
采桑子没功夫和祝北风贫嘴,走到楼梯口,祝北风推着程镜秋下楼,而采桑子则带着桑青上了六楼。
“师父……”
桑青有些犹豫回看祝北风的背影,可惜二人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以我的见解来看,那枚玉佩配合上师父的法阵,足以抵抗这栋楼的阵法,我们几个人生存下来不成问题……强行改换风水反而才是真的性命之危。”
桑青早就想说,可眼见师父和师兄都没有揭穿程镜秋,桑青不得已忍到了现在。
采桑子点头:“你说的不错。程道友那枚玉佩,我有九成把握可以保她全身而退。”
“那为何……”桑青有些不解:“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再继续以身犯险?”
桑青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若说强行冒着生命风险为他人逆天改命,她不愿意。
那些身在局中的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她来救人?
“你观到程镜秋她身上的气了吗?”采桑子不答反问。
“不曾。”桑青天生灵体,被强化石加强之后可以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可是从程镜秋身上,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觉得看入一片虚无之中,什么都没有。
采桑子沉吟片刻:“这位程道友身上,黑色的煞气,金色的功德,红色的凶气,紫色的贵气互相交织缠绕,难分难解……我如今已六十有余,却从未见过如此奇诡的命数,便是我那长寿的师父,也未曾见过如此奇诡的命数。”
“这到底是什么命数?师父可曾能解?”桑青急急问道。
“死生一线,神魔一念。”采桑子斟酌良久:“此等命数,我也只能看到这一步。”
“那师兄!”桑青不免多了几分担忧:“她可会害师兄?”
采桑子轻轻摇头:“她是一个你根本无法判断的人。或许此时她的目的是保护住这栋楼的大部分人,可也许下一刻,她就会想所有人全部去见阎王爷。“
采桑子捏了捏取出来的拂尘:“若是你师兄真的遭遇什么不幸……我自会为你师兄讨个公道。”
祝北风推着程镜秋抵达一楼,一楼没有灯,明明是白天,却只在门口留出一道狭窄拱门的光明。
说是门,但这个门的高度极低,低到人只能弯腰通过,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大一点的狗洞,现在这个门从内到外全部锁住,即便从里面撬锁,外面的锁也是撬不开的。
“这好死不死门开在了阳鱼的眼睛上……”祝北风摸着自己的下巴:“很棘手……”
程镜秋观察着一楼的布局,确实很像一条黑色的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