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夫人穿着春夏新款定制长裙,目前整个联盟能够穿上这条裙子的贵妇人不超过二十个。
这裙子的质感剪裁堪称一流,凸显出身材的同时映照得她的面容格外红润,也可能是她被自己气的,蒲星琏无所谓地想。
“你到底在干什么?不光辞职,还朝敌对公司投简历,甚至还来面试?!”简夫人气息不稳,双眼直直地盯视着蒲星琏。
蒲星琏伸手摸摸自己被简夫人那带着红宝石戒指拍打的侧脸,随后无所谓地笑笑:“你想从我的嘴巴里面听到什么答案?”
简夫人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给刺激得愈发恼火:“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养大的?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做知恩图报?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没有半点礼义廉耻的样子?”
诡息集团的楼下是人来人往的cbd中心街,虽然大部分人都是高学历的人,可高学历并不代表不会凑热闹,更不代表不会八卦。
这时候,已经有人认出来简夫人。
“礼义廉耻?知恩图报?”这两个词说出口后,蒲星琏胸腔发出沉闷的笑声:“你用这两个词拴住了我二十年,怎么?还想用这两个词拴住我一辈子?”
简夫人双眼瞪大,似乎第一天认识自己亲身的大儿子:“你在说什么?”
“首先,在未成年阶段,你不养育我是会被联盟法令判刑的,当然你也可以说你家大业大不怕监察署,但是这和我无关,所以这不算是什么恩情。其次,我还给简家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如果你不了解,可以选择不要开口说话。”
“没毛病,当初简家拿下全联盟第一的全息设计类游戏狙击之王代理权,累计给简氏集团带去约莫八千亿的利润,什么恩情是八千亿还不完的?养育之恩?不是给口饭吃就叫养育之恩的。”
蓝歌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蒲星琏身后,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地说。
司空玦站在蓝歌歌身后,随后又把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
“胡说八道,难道他一个人就能够改变游戏公司的决定吗?”
蓝歌歌打个响指:“可以哦,当时狙击之王的创始人对咱们司总说过,他相信蒲星琏的工作能力,所以愿意把狙击之王交给蒲星琏,而并非是交给蒲星琏身后的公司。也就只有你们家会把人当杂役。”
简夫人的脸色顿时难堪至极。
“或许你不是很了解你的亲生儿子,那么我介绍一下,联盟大学金融与智能分析专业专业第一,在学校期间参与过多次经济管理类项目的实习,其中就进入过狙击之王的创始公司,给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带去过最关键的一笔投资,投资不多,但足够起死回生。”
蓝歌歌对蒲星琏的过去如数家珍,就好像拿着他的简历在念一样,可问题是,蒲星琏的简历上根本没写这些。
“怪不得狙击之王的总裁把我拒绝得那么彻底。”司空玦摸摸下巴,当年诡息的条件可比简氏集团开出来的好不少,毕竟对于初初起步的诡息来说,不让利根本没有竞争力。
简夫人哪里有真的关心过蒲星琏到底做了些什么,这时候被蓝歌歌说得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只得另辟蹊径:
“即便这样,你就这么走了,我和你弟弟在简家多么难做人?你不能只为你自己考虑啊!”简夫人开始打出柔情牌,蓝歌歌轻嗤一声,最烦这种道理讲不过就开始扯血缘的做法。
蒲星琏摇摇头:“你如果觉得在简家受委屈,你可以离婚,我愿意支付你的养老费用,至于简星琮,他有手有脚有身份,如果他受委屈,我只能说他自己上赶着受的,与我无关。”
简夫人来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蒲星琏如此软硬不吃,又是气又是难过,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最终选择扭头就走。
蓝歌歌终于舍得把眼神放在蒲星琏身上一刻,随后收回目光,朝着诡息大楼走去。
“诶,那个,蓝歌歌,谢谢你。”蒲星琏跟着蓝歌歌疾走两步,谢道。
蓝歌歌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同情地拍拍蒲星琏的肩膀:“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凡是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蒲星琏对这突如其来的谜语感到费解,不久后,身为犯罪预警科代理科长的蒲星琏终于明白过来,他不仅是被程镜秋遛了,还喜滋滋给人说谢谢呢!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受人之托帮你解围。”
“谁?”
“她自称为你的赛博父亲。”
“……”
哈?
和满头雾水的蒲星琏分别之后,司空玦迫不及待地询问蓝歌歌:“不是,为什么我不知道狙击之王的第一笔投资是蒲星琏拉过来的?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少知道一件很重要吗?”蓝歌歌反问。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一半,你要是不让我直到完整,我会茶不思饭不想的!”司空玦对着蓝歌歌死缠烂打。
“拉倒吧,少吃一顿能让你抱着元一哭出声!”
司空玦觉得自从他加入犯罪预警项目当中之后,蓝歌歌彻底挣脱了最后一层束缚,一点不顾自己还是他名义上的上司,但是司空玦是不可能放弃的:“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不然我的头发又会掉几根!我就会让元一给我扫描头发,就会浪费算力,那么项目推进就会变慢!”
司空玦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逻辑闭环来说服蓝歌歌。
蓝歌歌无奈妥协:“你知道狙击之王的原始代码是从哪里买的吗?”
“哪里?”
“龙安科技公司。源代码是队长做模拟狙击的时候写的一版草稿,不过队长后来觉得烈度不够,就给卖出去当游戏了。”
司空玦心里一咯噔,这世界果然是一个圈。
蒲星琏才离开诡息集团没多久,简星璨的电话就来了。
“蒲助理,想必你能明白我的苦心。毕竟没有一点苦肉计,怎么可能取得司空玦的信任?”
说完,简星璨没有给蒲星琏任何回嘴的机会,果断地挂掉电话。
遇风烟。
傅长珩和言冬澄对坐着,傅长珩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古朴挂钟,满脸无奈:“人家和你约三点,现在才一点半,我的言大教授!”
言冬澄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傅长珩犹不死心继续问:“不是,你拉我来干什么?”
“打发时间。”
傅长珩欲言又止,短暂沉默过后,继续问:“不对啊,那个……你姐姐怎么定了遇风烟。”
这未免有些巧。
遇风烟是不对外公开营业的,不过傅长珩和遇风烟的老板是朋友,所以经常带着言冬澄来坐坐,后来遇风烟的老板会给言冬澄留一间雅间。
“遇风烟怎么?”言冬澄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面,他现在有点慌,不知道在慌什么,可是心跳突兀而迅捷,有一种熬夜做实验做到关键步骤的濒死感。
傅长珩吐槽:“真该让那些智性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谁说智性恋不会塌房。”
言冬澄才懒得管这些有的没的,他深深吸一口气,奈何整个胸腔还是被看不见的东西堵住,一口气吞进去却没有半点通畅的感觉,反而更加堵得慌,好像吸入肺腑的不是空气,而是看不见的愁绪。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又或者说,从昨天江执回复时间地点之后,言冬澄的时间便被看不见的手无限制地拉长。
傅长珩看到言冬澄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苦笑:“如果不是知道那是你亲姐姐,我都要怀疑你们之间有点什么了,你这亏欠又愧疚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幡然醒悟的负心汉。”
言冬澄抿抿唇:“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讨厌我。不,从事实上来说,她有很多理由讨厌我,甚至恨我……”
修长的双手紧紧交叠在桌面上,言冬澄的手指细微地颤动着。傅长珩彻底没了打趣的心思,内心像被一万只猫抓一样满是疑惑,最痛苦的是,问了也不会有答案,言冬澄现在显然没有聊天的兴致。
这种感觉真难受。
难熬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茶室外传来待客声,很快,雅间的门被推开,江执推着程镜秋站在雅间的门口。
“姐姐来了!”傅长珩扫了一眼挂钟,两点五十五分,恰到好处,遵循着礼仪又不至于显得太过殷勤。
遇风烟的员工笑问:“几位,需要什么茶呢?”
言冬澄看向程镜秋,傅长珩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喧宾夺主,程镜秋没有客套:“君山银针。”
遇风烟的员工点点头:“好的,马上为您送来。”
很快,泡好的君山银针和茶盏一起送来,程镜秋的轮椅已经移动到桌边。
江执看了一眼此时的氛围,非常有眼力见儿地选择离开:“我看外面有很多展品,我出去看看。”
傅长珩笑着起身:
“那我也出去……你们聊你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