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世界法则,抹除“穿越”这一痕迹呢?
纪筝在自我开解,寻找解释。廖子明却钻入牛角尖,走不出来。
他一步步后退,退到墙上,双手捂住双眼。
手指纤长,手骨清瘦,手背青筋凸出。
“他……他不仅没有前世。”
“他……他也没有未来。”廖子明的声音颤抖,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深受打击。
扶摇子久久不见他们出来,敲门进来一看,廖子明都和霜打的茄子一样。
扶摇子看人这样,赶忙领回去送给廖如,一并还割肉送了强力法宝给廖家做补偿。
比起廖子明的深受打击,纪筝反应小多了。
她只是失望,接受尚且良好。
毕竟她有穿越、穿书这个概念,既然她穿过来,廖家看不出,那看纪瑄看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看起来,纪瑄比她的情况还严重。
没有前世……也没有未来么……
尊重他人命运。
她要做的,是专注于复仇。
纪筝业已下定决心手刃纪瑄,解除心魔。
在那之前,她仍旧有一事不解,想问个明白。
就算他是个卑劣的穿书者,可纪家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端来水泼醒了他。扎了一刀,血溅在脸上,纪筝的表情毫无波澜。
原来,报仇的感觉,这么痛快,又这么不真实。
“筝儿。”
这个梦太美,纪瑄怕醒的时候承受不了。
纪筝没有否认,只问:“纪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赶尽杀绝?”
“没有对不起的。”
绝顶美丽的脸,说出的话毫无波澜起伏。
他的冷漠是骨子里的,让纪筝胆寒。
之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对她太亲近,她对他太倚重。本质是,他并没有任何的人情味。而只有超强的目的性。纪筝曾以为冷漠是他凄惨的经历所致,他幼年太苦,已无法信任任何人,悲剧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如今才明白,那冷漠是因为他是个穿书者,他对这里的人、物,都置身事外,提不起任何兴趣。
纪筝默了会,“你想要权势?”
纪瑄摇头。
纪筝:“觉得纪家收养你后,亏待了你?”
纪瑄第二次摇头。
纪筝:“那是你讨厌我,希望我同纪家一起去死!”
纪瑄的表情一瞬哀伤至极。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他慢慢摇头,“不,我喜欢你。筝儿,我只喜欢你。”
潜台词是旁的都不喜欢了?
纪筝最后试探,“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向皇帝陈情自首。”
“讲明一切都是你栽赃,我爹无辜,我纪家无辜,为一干冤魂平反。”
“今日,我便饶你不死。”
让他认了罪,按了字据,为纪家洗刷了冤屈,他再死不迟。
毕竟要发挥足够的价值。
纪瑄苦笑。
他根本不接茬,反而盯着纪筝出了神。
他的眼神让纪筝感到熟悉。非常专注。
盯得纪筝骨子里战栗,眼神那么深,仿佛望进她身体里,刺进她灵魂里。
“你身上……没有烧伤吗……”
他和黎徜柏问题相同,纪筝没有那点耐心,也不解释。纵是觉得纪瑄有什么苦衷,现在她看纪瑄死不认罪,就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了。
纪瑄却以为她默认了“没有烧伤”这件事,眼神发冷,亦有种决绝。
“奇变偶不变。”
纪筝不对暗号。
纪瑄笑起来,发了狂似的,“你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用……回不来……筝儿回不来了。”
他做了这么多,一点用都没有。
什么是不是?
癫狂了?
纪筝怕他又有什么怪招,掐着安睡咒,俯身刀:“今晚,我会烧死你。”
同态复仇。
纪瑄还是笑,笑得束发散了,笑出眼泪都不止。
疯子。
纪筝忽觉可笑,折磨了她七年的仇恨、痛苦,始作俑者,几乎就是个疯子,根本无法交流。
身上发烫,心魔隐隐发作起来,她控制住情绪。
“看在多年兄妹情分上,我会让你在睡梦中死去。”
纪瑄凑近她,笑意顿失,只有无限依恋。嗅了口她的颈子,“好香。”
“还是一样的香。”
人,为何就不一样了。
纪筝猛地推开他,“我改主意了,你醒着被烧,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