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看看天,有这么热吗?
想不通,可能这就是蛟的生活习气吧。
想不通就懒得想,美美睡了个午觉起来,纪筝差点没吓死。
“你怎么在这,吓死我了。”
床边,乖乖蹲着个人,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那伽头发湿漉漉的,鬓发还在滴水,流过细腻白皙的皮肤。像露珠滚过花瓣。
他的脸上尚带红晕,眼神中满是挣扎。
“你醒了。”
纪筝听到他咽口水。
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水珠顺势滚了下去。
“你想吃我?”纪筝来火,指着他鼻子,“警告你,现在我打得过你。自己出去抓虫子抓青蛙吃,别烦我。”
纪筝转过身,背对着他,把被子撩身上,“我睡会儿回笼觉。”
那伽的呼吸声,变得沉重。
“我可以……抱你吗……”
“随你。但不许把我当食物。”
纪筝的后背,立刻变得热乎乎。少年紧紧贴了她一会儿,好像要把纪筝的整片后背都点燃,好一会儿,又下床去了。
水声不断。
得,又冲澡去了。
什么洁癖蛇。
纪筝无语凝噎。
如此折腾,一天一夜过去。
酒香也怕巷子深,纪筝叫上那伽,乔装下山去了。
拣着人家就揣着袖笼,两个人假装卖番薯,有来有回地讲价。
交易停当,还要扯闲话。
“听说山上那个城隍庙,很灵哇。”
那伽的演技简直是活灵活现,“可不是,我隔壁的,摔断腿,家里人去求安康,没几天就能下地干活了。”
纪筝挤眉弄眼:……有点夸张了,朋友。
那伽错解其意,抬高嗓门,“哦……你说那个啊。表弟媳就更灵了,许愿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你猜怎么着?那天她大出血孩子头斜着卡住,产婆扯都扯不出来,表弟媳叫嚎得嗓子都破了。血流了整张床铺。”
“说时迟那时快,表弟媳口里叫唤土地公老爷,救命。”
“你猜怎么着?”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还有给喝彩的。听得津津有味,嘴角都下不来。
纪筝赶紧收摊。
卷好布,兜起番薯,她小声道:“我知道你能演,没想到你这么能演。”
顶级戏精。
两人就匆匆赶往下一个村落。
布一抻,那么一抖,番薯就铺开,开始互演。
纪筝都不用费力,由着那伽发挥。
有时还得勒着抑制抑制他过度发挥。
两人就这么打一枪换一炮,演完换个地方,跟蹲|点似的,把静河镇跑了个大半。把“静河镇土地公”的许愿很灵的名声,传播到镇上。
中间赶路的脚力,纪筝就靠那伽背她。
纪筝自己也跑得动,就是懒,喜欢趴他背上,吊着他脖子,撒娇发脾气。累了还要睡一会,将睡未睡,腿一抽人咯噔一下,差点没掉下去。她就拍那伽一记,“你不扶稳点。”
那伽苦笑,这都要怪到他头上?
却是一句没说,默默就着纪筝的腿弯,把人抬高,更倾到他背上去。
纪筝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她还真就只对那伽这样,对旁人倒是高冷没什么情绪。也许,是真把那伽当自己人了。
靠着他们俩这么齐心协力“打广告”,静河镇土地公的名声传开了。
酆都冥灯上,信仰力那栏,从0猛跳到10,没几日又降下来。
纪筝托腮,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人们传播怪力乱神,常常津津有味,但看热闹的心态居多,热闹看过了,也就抛在脑后了。她的城隍庙,总还是门庭冷落。
不过,赌的就是人家有求。
百来个看热闹的里,总有一个有困难、有所求的。
她能有求必应。
陆陆续续有人往静河镇城隍庙里来许愿。
纪筝也尽可能用术法帮他们满足心愿。
来许愿的,其中找土猫土狗就占了大半。
农村里丢了猫猫狗狗,没找回家找不到路的,大部分都是给坏人下|药带走了,纪筝是能救的就救回来,救不了的,把猫猫狗狗的魂招回来,送到主人梦中去,一期一会相互告别。
纪筝看看自己才涨到15的信仰力,她只能做到如此了。
找猫找狗,一个不落,使命必达的成了她。
那伽笑话她。
纪筝:“笑什么?以后这种差使,都交给你了。”
那伽:“要工钱。”
纪筝两手一摊,“工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伽忽然凑过来,纪筝的嘴角像是被羽毛拂过。嘴角被轻轻触碰,一触即分。
“不要命,要你。”
说完笑开。
阳光下,啥少年俊俏的面容,好像连脸上的绒毛都会发光。
纪筝脸红气急。
“耍流氓!看我今天扯了你的棉被,棉絮都给你扯光。”
穷追猛打。自不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