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端坐在殿堂主位上,身穿一件素色的衣裙,与她衣裙截然相反的是她的表情,完全没有礼佛之人的慈眉善目,打量山灵的目光中,带着挑剔者的凌厉和不满。
“太后金安!”山灵中规中矩地给她行了礼。
太后丝毫没有要山灵起来的意思,不客气地说:“瞧着模样,确实有几分狐媚的样子,怪不得会让皇上神魂颠倒,你可知,哀家曾经最憎恨的人,就是你,听到你虐待我儿的传闻,有多少个日夜,哀家都恨不得在梦中将你千刀万剐!”
早已得知南宫陵为了给山灵名分,已经将沈蓝安虐待他的事洗白。
山灵有了记量,自己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可那仅是传闻而已,就如我被传成嘴歪眼斜,丑陋不堪的样子,事实和传闻总是不符的,否则,您认为,以皇上的脾性,会把我纳入后宫,对我情意绵绵?”
太后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哀家叫你起来了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哀家面前自称我!早就听闻你恃宠而骄,在皇宫中目无王法,肆意妄为,还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直呼皇上的名讳!哀家原本想,不管你和皇上曾经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只要皇上喜欢你,哀家便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如今看见你,实在令哀家太失望!”
山灵看向她,眼波微动:“那臣妾要如何做,才能让母后不失望?”
山灵忽然转变的态度和称呼让太后微微一滞,随即眼睛眯了眯,继续数落山灵。
“身为亡国公主,你能活到现在,还得到皇上的恩宠,早该知足,然而你却整日迷惑皇上,得知他要立后时不仅与他大闹后宫,还与齐家四房那孩子不清不白,惹得皇上心烦意乱!如今皇上已经立后,你便勾引他整日流连你的寝宫,让他冷落皇后,更让他拒绝纳入其他妃子,你觉得,哀家今日要你来,是为何?”
“臣妾没有和齐御医不清不白,对皇上也是一心一意,皇上之所以误会,是因为齐御医与臣妾自小相识,如今北国灭亡,臣妾在这世上已无亲人,下意识将齐御医当成自己的哥哥,与他交往时难免有几分近亲感,不过,自皇上误会之后,臣妾已经思过,臣妾如今已是皇上的女人,自然该洁身自爱,与他人,特别是男子该保持合适的距离,臣妾以后会注意。”
山灵的答非所问让太后冷冷一笑:“哀家只是随便提了一下你与齐家那孩子的关系,可没想让你给哀家解释,不过,你就是这样哄骗皇上,让他释然的?你可比哀家想象中高明多了,哀家当真小看了你。”
“母后抬爱了,臣妾只是有一说一,因为在乎皇上,所以也尊敬母后,为此解释一番,既然母后不愿听,那臣妾就不说了。”
太后眼睛又微微眯起来,本以为是个以色侍人的亡国公主,甚至认为磨州被她收复是南宫陵为了将她纳入后宫的一个借口。
但此时看下来,山灵比她想象中深不可测,她甚至看不透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是做样子还是真实如此,她的气度和传闻确实截然相反。
太后的目光变得更加犀利起来。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本分,那更该懂得皇宫的规矩,后宫的女人就该为皇家开枝散叶,你受皇上专宠已半年有余,却不见肚子有任何动静,如今皇上年轻气盛,又立了皇后,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妃子,你该劝皇上雨露均沾,而不是日日争得专宠。”
“太后的意思臣妾明白了,今日对于皇上冷落皇后的事情,臣妾也不是一无所知,不过,臣妾想,有些话,您对皇上说可能更有用,臣妾并没有强迫皇上日日宿在臣妾宫里,如若皇上要去其他宫里,臣妾就是再阻拦也无济于事,就如他喜欢姜小姐,任由臣妾如何吵闹,也无法改变他要娶姜小姐为后的事实。”
太后又是一声冷笑:“你在教哀家做事?”
“臣妾也听过一些传闻,臣妾与皇后都与前朝有关,臣妾的名声不好,但与几任皇子定过亲的姜小姐也不遑多让,然而即便如此,皇上还是力排众议,再加上姜小姐的父亲依然是朝中重臣,所以皇上还是娶了姜小姐,并且立她为皇后。
母后当初不是也反对过这门亲事,更应该清楚,皇上是真心喜欢姜小姐,毕竟当初皇上初来北国做质子时,姜小姐给了皇上最温暖的时光,而且,皇上也亲口对臣妾说过,他最爱的女人是姜小姐,所以皇上现在之所冷落皇后,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实在太喜欢,所以不忍心触碰呢?太后不妨多给皇上一些时间,腻了臣妾,他自然会去别的地方。”
“哼!没想到你竟如此伶牙俐齿,既然如此,再过十五日,皇上和皇后要去太庙祭祖一个月,到时候,你最好安分些,莫要讨得皇上带你去。”
山灵眸光微顿,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
太后深深看了山灵一会儿,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最终摆摆手:“最好记住你的话,下去吧!”
山灵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正要转身离开时,想到什么,山灵又停了下来,再次对太后行了一礼。
“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望母后能够应允。”
刚被嬷嬷扶起来的太后挑了挑眉:“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