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灵瞥了她们一眼,从水中抬起脚:“擦干净就出去吧!”
宫女们就好像在处以极刑的时候突然获得大赦,细致又谨慎地将山灵的脚擦净,行了礼便匆匆退了出去。
视若无睹南宫陵几乎想要喷火却依然没有爆发的目光,山灵站了起来,又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照着镜子取下头上的发钗,漆黑如墨的长发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披散下来,她拿起梳子梳了几下,微微理顺之后,透过镜子见南宫陵还站在原地盯着她。
山灵不由提醒道:“我回来的比较晚,夜已经深了,确认我待在宫里,皇上也该放心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你放心,齐司羽的命在你手里,我不会擅自离开的。”
南宫陵慢慢往山灵靠近,直至山灵身后,他突然伸手扶上山灵的双肩,望着镜子里的山灵。
似乎早已忍到极致,南宫陵的声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沈蓝安,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勾引朕,说爱朕,要为朕赎罪的,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彻底装不下去了?”
他的手好像燃烧过的烙铁,紧紧桎梏着山灵,几乎要灼伤山灵柔嫩的肌肤,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山灵耳畔,隐忍的怒火中散发着诡异的温度。
山灵肩头被烫得轻轻一颤,却并未立即推开他,透过镜子近距离相视,山灵才发现,南宫陵比想象中更加憔悴。
然而,比之憔悴更异常的是南宫陵浑身滚烫的气息,即便隔着层层衣物,甚至是隔着厚实的椅背,也能感受到他身上似火燃烧一般的体温。
望进南宫陵布满血丝的眼眸中,山灵终于找到南宫陵今晚来到这里,即便被她视若无睹,甚至语带嘲讽,南宫陵仍然隐忍克制,没有爆发的原因。
在他燃着怒火的眸低深处有一抹极力压制的欲望,那是对于她的欲望。
山灵稍加思索,眼中不由划过一簇奇异的光芒,微微侧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南宫陵却咄咄逼人:“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即便朕几番置你于死地,你都可以选择原谅,却因为朕要立后,你便和朕公然大闹,翻脸无情,朕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炽热的气息烧得山灵浑身难受,山灵站起来一把推开他,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冷笑道:“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南宫陵想上前禁锢住山灵,然而因为忌惮山灵高深的武功,他终究没敢上前。
摇曳的烛火中,南宫陵的眸光明明灭灭,猩红的眼眸中是他极致隐忍的狂怒和暴躁。
“你说呢?”
“我什么目的都没有,对你赎罪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也不假,相信你最终会原谅我,放下曾经我们所有的不愉快,就是因为你感受到了我的真心,我告诉过你的,从李二请我上山接任大当家之位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到了后续要拿下磨州,作为有朝一日名正言顺待在你身边的筹码,这些,我们都实现了,我以为我们重新开始,就这样好好过下去,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然而,是你亲口告诉我,你唯一爱的女人是姜云嫣。”
南宫陵听罢却不以为然。
“呵!别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以情蛊为由,假装爱上朕,甚至不惜牺牲身体来勾引朕上钩,让朕以为你真的爱朕,想让朕为你动心,最终用这世间最温柔也最残忍的方式来报复朕,沈蓝安啊沈蓝安,你真以为朕看不出你的把戏?”
“……”
“从你去而复返,选择死皮赖脸待在朕身边的时候,朕就已经猜到了你的计谋。可惜啊,朕从来没有爱过你,朕当初要了你的身体,一方面确实忌惮你会脱离情蛊的控制,让朕生命受到威胁,另一方面,朕就是要让齐司羽再次看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朕要让你们之间再无可能!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想笑,山灵同样如此。
“所以,你今晚来这里,就是再次对我强调,你不爱我?你爱的人是姜云嫣?让我别自作多情,所以,你把我禁锢在皇宫里,除了见不得我和齐司羽在一起,就是担心我出去惹事端,给你的皇位造成威胁,是吗?”
南宫陵的喉结微微滚动,眸中闪过一抹深邃的暗光,他分明想反驳,可说出的话却铿锵无比。
“不然你以为朕留你在身是为什么?沈蓝安,不得不承认,你在磨州的所作所为让朕大为震撼,也不能否认,我们之间因为情蛊的牵连,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朕很享受你的身体,但仅此而已!”
似乎是在报复山灵那天说的仅此而已,他也着重强调了一遍这四个字。
并且不想让山灵找到任何抢占上风的机会,他甚至缜密地再次补充。
“朕杀你又救你,还给了你名分,除了要安抚磨州的那些人,朕只是把你当成泄欲的工具。”
山灵的眸色一点点变冷,心里有一万句想杀人诛心,让他千疮百孔的话,但山灵终归保持了理智,没有爆发出来。
“如此,我明白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山灵轻飘飘的态度更惹得南宫陵如鲠在喉,从山灵那天说要离开之后,南宫陵心里压着的那颗巨石一直堵在他心上,堵得他心口生疼,狂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