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春道了声谢,才由纸鸢扶着走进屋子里,在方大娘子身旁的椅子前站好。
“坐罢,站了这许久,可是累了?”方大娘子慈祥地笑着看她,却没来由地让人觉得后脊发凉。
“多谢母亲大人体恤,女儿不累。”盛知春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方大娘子,眼神之中孺慕之情可见一斑。
她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只是不知,母亲今日叫女儿来,可是为了这两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
听见这话,原本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春桃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淬满恨意,怨毒地看向盛知春。
方大娘子挑眉望着,并不急着说话。
她惯会如此,只是欣赏着两人互相攀咬,尔后再站出来装个好人。
“六姑娘真是会颠倒黑白!”春桃愤愤道,“我和秋菊两人在虞小娘那里做事做得好好地,姑娘来了便将我们赶出了秋荷斋。若不是大娘子这里尚且能让我们分辨,否则是要被六姑娘冤死了!”
盛知春冷眼看着她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却对一旁同样跪着的秋菊有些好奇。
不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她在这种场合只是静静地跪着,从来不说一句话。
若不是没什么话可说,便是拿春桃当个出头的椽子。
真是有趣。
想到这里,盛知春嘴角微微上挑,竟笑了起来。
“春儿。”方大娘子不耐烦地打断了春桃的啰嗦,以手支颐,看向盛知春,“她说的可是真的?”
盛知春睫毛颤了颤,竟然落下几滴泪来。
她微微站起身,顺势跪了下去,抬头看向方大娘子时泪盈于睫,让人瞧着不免心生爱怜。
“母亲大人明查!”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回着,“这两个自小便被买进府里,早就应当将盛府荣辱记在心间。谁知今日我去,竟听见她们,她们……”
盛知春嗫喏着,似乎后面的话有什么不敬,并不敢说出来。
方大娘子愈发不耐,开口催促:“怕什么,说下去!”
“是……”
盛知春抬手拭了拭腮边的泪水,硬着头皮回答:“她们竟然暗中讥讽嫡姐及笄礼铺张浪费,不合父亲大人文人风骨!女儿想着,这两个既然当着女儿的面都敢说如此大不敬的话,那背着人时指不定会说出些别的什么!”
她想了想,眼神愈发坚定起来:“于是女儿自作主张,将她们二人赶出了院子,还望母亲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