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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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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匆匆从云裳阁里出来,几乎一路小跑。她脸上还沾着汗,正要跪下行礼,晚月先一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殿下累了,想快些进去歇息。”

沈夫人连忙说:“殿下快请。”

宋落疏跟在沈夫人身后进了屋,见前厅里已经坐满了客人。沈夫人站在木梯边,一脸歉意,“不知殿下要来,是奴家怠慢了。今日客多,只能委屈殿下将就些,还请殿下恕罪。”

这座云裳阁分前后两院。前院是品茶听曲之地,与普通茶馆无异;而转过两道小门,进了后院,则又是另一番风月光景。沈夫人瞧着宋落疏的脸色,小心询问:“殿下今日是在前院歇着,还是去后院坐坐?”

这位长公主几次都是为了阁中有名的春颜而来,她也曾叫过几个美少年过去侍奉,但长公主似乎对此兴趣寥寥。

不过,人心善变。尤其是皇宫里头的那些贵人,总是今日喜欢这个,明日便喜欢那个。她拿捏不准宋落疏的心思,所以还是照例问了一句。

“就在前院。”

“是。”

沈夫人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引着宋落疏上了二楼。她匆忙唤来两个丫头,手忙脚乱地将一处靠窗的空地收拾干净,摆上桌椅,又命两个小厮抬来一架屏风。如此,勉强算是隔出了一处雅间。

宋落疏坐下来,又让晚月和琼花挨着她坐了。沈夫人立在一旁,这时才注意到宋落疏今日还带了一位侍从,不由有些惊讶。往常她总是让那些侍从守在外头,只带两个贴身的婢女进来。

沈夫人不敢过多打量宋落疏身边的人,只悄悄瞥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殿下稍坐,奴家这就去沏茶。”

宋落疏将她喊住:“不忙。本宫今日来,一是品茶,二,也是有件事想问问沈夫人。”

沈夫人愣了愣,很快端起笑来,殷勤道:“殿下请讲,奴家一定知无不言。”

宋落疏指了指身侧的晏朝,淡声道:“这个人,可是从你们这儿逃出来的?”

沈夫人被这话吓了一跳,顿时睁大了眼睛。她这会儿才敢仔细端详晏朝的脸,心下飞快地盘算着,这少年模样这般俊俏,若当真是云裳阁的人,定是后院里头的人。

晏朝忽然抬起眼睛望向她,漆眸里沁着冷意。沈夫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惊觉他的眼里竟有恨意。她僵硬地动了动唇,讷讷道:“回殿下,奴家平日里只负责前院之事,这后院的事情,都由蔓柔来管。奴家这就去把蔓柔叫来。”

听见蔓柔二字,晏朝眸中恨意更深。当初便是那名叫冯蔓柔的老鸨对他百般磋磨,逼着他去学那些伺候人的规矩,他不肯,她便唤来小厮将他关进柴房私自用刑。

晏朝垂下眼,藏起眼底的寒。

宋落疏示意沈夫人去叫人,两个丫鬟将几碟点心摆到桌上,又匆忙低着头退下。她随意挑了一块红豆糕来吃,余光不经意地瞥向身侧的晏朝。

因作侍从打扮,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衣,连束发的系带也换成了黑色。宋落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恍惚想着,他还是穿白衣更好看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应是沈夫人带着冯蔓柔过来了。

宋落疏这才回过神,她面色如常地吃着碟子里的红豆糕,心里却在一遍遍提醒自己,她今日带着晏朝来此是为了问清他的身份。若他底细干净自是最好,若不干净——

她不能被这张脸迷惑,软了心。

冯蔓柔跟在沈夫人身后,一转过屏风,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见、见过长公主殿下!”

“起来说话吧。”

这冯蔓柔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却穿着一袭淡粉的罗裙,脸上浓妆艳抹,一身的脂粉香气,闻着十分呛鼻。宋落疏皱了下眉,看向沈夫人。沈夫人会意,立刻开口:“蔓柔,你仔细瞧瞧殿下身边这位……可是咱们这儿的人?”

冯蔓柔抬起眼看向晏朝,只一瞬,她便瞪大了眼睛,“梨白?”

晏朝冷冷朝她看过来。四目相对,冯蔓柔惊觉一阵寒意慢慢爬上背脊。

自她从奴贩手中买下梨白,冯蔓柔便知这人是个硬骨头,哪怕几度被打得奄奄一息,也不曾开口求饶过一句。柴房里那双寒凉望着她的眼睛,每每想起,总会梦魇缠身,令她不得安眠。

冯蔓柔承认,对梨白,她是心急了些。要怪就怪他这张脸生得太过惊艳,她恨不得三天就将梨白调.教得乖顺服帖,出去侍奉客人,为她赚来大把大把的银两。

得知梨白逃跑之后,冯蔓柔气得摔了好几个名贵的花瓶,她几乎派出了全部人手连夜在城中搜寻,却一直未能找到梨白的踪迹。

看着眼前梨白的脸,冯蔓柔心痛地盘算起这些日子她少赚了多少银子。

“他是你们这儿的人?”宋落疏问。

冯蔓柔连连点头,急切道:“是,他是奴家从一个奴贩手里买来的,花了二十两银子呢!前几日看守不严,让他给跑了……”

“可有身契?”

冯蔓柔愣了下,摇摇头,“那奴贩说是在林子里头捡的人,故而不曾有身契。”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小子运气真好,怪不得一直抓不到他,原来是得了长公主的庇佑。不过今日长公主既然带他来了云裳阁,方才又问了她话,想来是要将梨白送还于她。

毕竟,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怎能看上勾栏院里的人?就算他模样生的再好,与长公主也是云泥之别。公主是断断不会留下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的。

冯蔓柔这般想着,不由喜滋滋地笑了。她弯着腰,往前走了两步,谄媚地朝宋落疏露出笑脸:“殿下放心,往后奴家一定对他严加看管,绝不让他再跑出去生事。这些日子,想必给殿下添了不少麻烦……”

宋落疏正在用一块雪白的帕子擦拭指尖,动作不疾不徐。闻言,不由抬起眼睛,目光中带着疑惑。

她将帕子搁在桌上,伸手解下腰间的荷包,懒得解开,整个儿抛给冯蔓柔。

“本宫今日出宫,身上带的银钱不多。这些金子,够赎他的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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